沈晓鸥和欧阳建国在小区里里外外一直转到天微微亮。
沈晓鸥瘫坐在小区门口的花坛上,眼睛红肿的像个桃子,眼泪还在不住的往下流。
“晓鸥,我知道你心里着急,我也着急。但是你别不说话,你心里难受你骂我几句,你埋怨我几句,那样你心里会好受一些,我心里也会好受一些,好吗?你别不说话,好吗?”欧阳建国在沈晓鸥面前蹲下来抬着头,看着眼前的女人心疼的说。
“你让我说什么埋怨你,有用吗?骂你有用吗?打你一顿有用吗?女儿不见了,女儿不见了。她一个人,大半夜的她能去哪里?你告诉我她去哪里了,只要你告诉我她在哪里,告诉我她好好的,让我看见她好好的,就好了!你告诉我,她在哪里,你告诉我,你告诉我!”沈晓鸥双手抓着欧阳建国的双肩,一句接一句的说着,呐喊着,哭泣着,近乎疯狂的状态。
“慧子,她是个冷静的女孩,她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她也没有走远,她知道我们在找她,我们在等她。
她知道我们喜欢她,我们爱她,她不会让自己出事的,她只是想让自己冷静一下。是我的不对,是我给她的冲击力太大,是我考虑的不够周全,是我没有和你商量,是我没有提前给她暗示,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慧子你在哪?你在哪?你告诉妈妈你在哪儿?慧子,你在哪儿了?”沈晓鸥的眼泪又一次如奔涌的泉水倾泻下来。
欧阳建国把沈晓鸥揽进怀里,想给她一点点温暖和安慰。沈晓鸥使出全身的力气挣脱出来,“我只想知道女儿她在哪里?她一个人在外面,她会害怕的,她冷的,她会不会遇到坏人……”
电影电视剧里面各种年轻女孩被挟持,被迫害的画面轮番出现在沈晓鸥的脑海里。
沈晓鸥哆哆嗦嗦拿出手机,拨打女儿的电话。“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已经三四个小时,每次拨打电话都是机器人那机械的不带任何感情和温度的回音。
沈晓鸥怕这个声音,她怕极了,她想听见女儿的声音,哭泣也好,叫一声妈妈也好,或者即便什么也不说,只要她的电话是通的,就有希望。
“不行,我要报警。”忽然间的念头,让沈晓鸥来了精神。
“你好,我要报警,我的女儿离家出走,不知道去了哪里,请你们帮帮我,帮我把我的女儿找回来好吗?”沈晓鸥语无伦次的说着。
对方耐心的询问多大年龄,什么时间出走,出走时的情绪怎么样?穿什么衣服带什么东西,有什么明显的标志没有?
所有一切询问完毕之后,对方提示,不到48小时不能立案,但是会留心周围。如果有人报案,会第一时间通知家属。
48小时!48小时能发生多少事情?能走出多远的路,沈晓鸥不敢想象,更想不到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女儿离开我们了,一句话也没有说,她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离开我们了,她恨我们,她恨我们剥夺她在亲生父母面前生活的权利,她恨我们这么多年对她的欺骗。她从我们的世界消失了,她离开我们了,我再也看不见女儿了。”
欧阳建国感觉面前的沈晓鸥就像大街上某些疯疯癫癫的女人一样,说着语无伦次的话,面无表情,神情呆滞,眼神毫无目的的四处张望。
“晓鸥,你别着急,慧子不会有事的,我们要相信她。我带你回家,然后我给慧子的同事和认识她的人打电话,我们也可以让亲戚朋友帮忙找。我们会找到她的,她不会离开我们,她知道我们爱她。你不能像现在这样,如果惠子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她会伤心,她会感觉到内疚,她希望你好好的。先跟我回家,好吗?”
沈晓鸥看着眼前的男人,听着他说的话,感觉这个男人很陌生,他说的话是那样的不近人情,没有温度,冷冰冰的。
“我想相信女儿没事,可是这不是相信就可以的。我要亲眼看见她没事完好无损的站在我的面前,我才能不胡思乱想,凭你几句话,让我不去胡思乱想,我真的做不到,我做不到啊!”沈晓鸥感觉自己是那样的无助无力无奈。
欧阳建国努力把沈晓鸥拉起来,“我们先回家,没准儿女儿现在已经到家了。”
“对呀,我们已经出来好几个小时,没准女儿已经回家了,快快快,我们马上回家。”沈晓鸥的神经被一句话一句话地挑动着刺激着,听欧阳建国这么说,马上附和,三步并作两步朝家的方向,跌跌撞撞的奔走,嘴里还不住的念念有词。
爱是聚首,也是拉扯。母亲的心胸很大,可以装下孩子所有的委屈;母亲的心胸很小,小到只能放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