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骆氏亭寄怀崔雍崔衮
唐 · 李商隐
竹坞无尘水槛清,相思迢递隔重城。
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
追风逐尘,临水照花,拨开记忆的线,一针一针,绣着残荷半朵。留着残荷,悄然等着冬天,不是说要等冬的萧条苍白,而且要在冷落之前,找一个依托。眼中人,心中事,念别离,顾长久,一牵一念,一个针脚,密密麻麻,缀出心思的轮廓。
心思?读懂你心思的,有谁,或者说,你愿给谁,读懂你的心思?对谁都温柔以待,但有时又拒人千里,自己都嗤笑,自己是一个矛盾的存在体。也许,就是一种习惯,一种放不下的执拗。记得看过这样一句话:“也许执拗不是好事,但我相信哪怕失去一切,我也可以让自己心间开出花来,芬芳四溢。”开出花来,纵是如此,那么这一份执拗,便不是毫无意义。
冬,已然到来,房间的一扇小窗,暗自结上了一层霜。早就不见,池中半点荷的影子。翻出箱底尚未绣完的荷,已不知自己,是否还要把它绣完,给它一个完满,或者,留它继续残缺。细细想来,若不是对着枯荷的执拗,我怕是,早已记不起,曾经与你的约定。
遥寄一缕相思,问一声,你可安好?在远方的城,在灯火阑珊的街,在月色朦胧的荷塘边上,你还欠我一个拥抱。你说你爱荷的端庄娇巧,我却只见枯荷冷落。暗夜沉沉,拥思念入眠,编织了无数失落的网,才渐渐懂得,原来我始终,做不了美艳娇巧的荷,我只是一株枯荷。枯与荣之间,相隔的不止是时间,还有空间。
人生有相逢,也会有离别,有时候放不下的,心心念念的一个人,也只是个过客。忘记,妥协,或者埋藏,都是一种选择。深寒,枯寂,伤心,落寞,在每一个角落,如影随形。
枯荷听雨,洗尽铅华,和泪写下余悲,冲刷红尘纷扰。在静寂无声里,自在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