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冷的天儿,女儿坐了三四个小时的车,进屋在包里掏出来包得里三层外三层的一杯珍珠奶茶,她说她在怀里搂了一道的包,怕凉怕撒,没有撒,已经不热了。递到我手里,非让我喝。我嗔怪着女儿乱花钱,但心里还是很安慰。
女儿之所以大老远买了杯奶茶,肯定是十月一她放假回来,闲聊时我问她,秋天里第一杯奶茶是啥意思啊?我看网上这句话很火啊。女儿告诉我 : 秋天第一杯奶茶,是网络热词,定义为借秋天季节的到来,要第一杯奶茶和红包秀恩爱或者秀感情。原来和我们到岁数人没关啊!啥到岁数?再说咋没关?下次回来我给你买。拉倒吧,等你再回来还是秋天里第一杯奶茶了吗?那都成了冬天里的奶茶了。
没想到一句玩笑话,女儿记在了心上。关于奶茶,我不会记错,这是我第三次喝。第一次喝奶茶,既难忘又尴尬。那是个比现在还要冷的冬天,母亲在吉大医院被查出喉癌晚期,医生建意保守治疗。我怕医院没有熟人,给母亲的治疗耽误了,就人拖人想拿检查报告单去肿瘤医院问问。和二姐坐了一个多小时的客车,下车还要倒火车,晕车加上特别冷,老胃病犯了。候车室里,我一次次蹲下来呕吐。二姐一个劲儿的要带我去吃点东西,可看看时间,马上快剪票了。我捂着胃,站在长长的队伍里,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
抬头怎么也找不到二姐了呢,我有点慌,怕和她走散了,心里开始后悔,于是埋怨起来,不如自己来了,都剪票了,干啥去了呢?我开始往队伍的后面挪,可快挪到后面了,还没有。正在我东张西望急得跺脚时,二姐从八九米远的候车室边的超市跑了出来,手里提着两个袋子,直奔我来,我没等她说话,就示意她赶紧去剪票口。人都差不多进站了,二姐气喘吁吁的把提袋给我,说给我买的奶茶,她忙着从兜里面掏票剪票了。
一直吐,虽然胃疼,但还真想喝口水,买啥奶茶啊,我不爱喝茶,买水得了,我小声地嘟囔着。隔着提袋,我冲着吸管猛吸了一口,哎呀我的天那,我一口喷了出去,二姐一回头就嚷上了:“傻子,那是热的啊!”说啥都晚了,满嘴当时就感觉火烧火燎一样疼,舌头,上牙膛的皮都感觉离股了。我第一次知道那个大纸杯带个大吸管的优乐美奶茶它是热的,怪不得给手提袋。是二姐看我冷,又胃疼才想买点热乎的水给我喝,结果我这个老土冒弄了这么个大笑话。
第二次喝奶茶是陪女儿高考。酷热的天气,感觉每一个毛孔里都透着紧张。第一天一直坐在考场外面的超市门前等女儿,时间慢得可以用熬来表达,不光是我,还有像我一样很多很多的家长。第二天女儿提出了抗议,要么不让我陪同,要么不能等在阳光下,让我去校门口的奶茶店,点一杯奶茶,在那喝着奶茶等她。不陪同那得急死我,只能同意了第二条。
带有空调的奶茶店里,几乎每桌都有顾客,喝着奶茶,玩着手机。女儿给我点了店里的招牌,满杯鲜果茶,让我坐在了最靠角落的那桌。女儿走了,我又开始紧张起来,无法安静地玩手机,一口接一口地吸着冷饮,甜丝丝,冰冰凉,慢慢让我浮躁的心静了下来。店里放着舒缓的音乐,虽然我根本就不知道音乐的名字,可我突然感觉特别的舒畅,闭上眼睛,静静地听着。偶尔去吸下吸管,觉得自己好像变得优雅起来,从来没有过的优雅。
从那次,我就爱上了那种感觉,喝奶茶?听音乐?更多的是喝着奶茶听着音乐吧?我曾无数次的回忆过那种感觉。和女儿说起那种感觉时,女儿笑笑说,等四五年后她有能力了,就不再让我种地,让我进城,整个小店,悠闲地卖奶茶,听音乐。
女儿的话让我觉得未来是那样的可期,我仿佛自己坐在了小店里,做着奶茶,脸上涂抹着幸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