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爱并不是一件可以培养的事情。只有彻底忘我时,爱才存在;而若要拥有那种爱的祝福,你就必须通过了解关系来获得自由。那么,当有爱时,性行为就有了截然不同的意义。此时那种行为就不再是一种逃避,也不再是习惯。爱并非理想,爱是一种存在状态。
了解你自己实际如何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因为那需要彻底摆脱所有想要变成什么的欲望。想要改变自己的欲望会滋生羡慕和嫉妒;然而如实了解自己,才会得到真正的改变。
实际上并不存在什么内外之分:内在创造了外在,然后外在又来塑造内在。行动和反应的这种起起落落是思想的运动,而思想总是企图战胜外在,战胜之后却招来了更多的问题;在解决一个问题的过程中,另外的问题又产生了。思想也塑造了内在,根据外在的需求把它装入模子。
我们说“我们直视真实存在”时,我们指的是什么?如果我们总是评价它、解释它,如果我们总是对它有自己的看法,那么我们是在面对它、看着它吗?毋庸置疑,看法、评价、解释只能妨碍头脑去观察事实。如果你想理解事实,拥有关于事实的看法是毫无裨益的。
若要自己找出这之中的真相,而不是仅仅流于口头上的重复,你就必须了解逃避的过程。正是在对逃避的了解中,逃避才得以停止,然后头脑才能观察自身。在观察自身时,一定不能有任何评价、评判。此时,事实自身才显得重要,于是才会有全然的关注,不带任何寻求分心之物的欲望;因此,头脑也不再空虚。全然的关注才是真正有益的。
对自己的彻底了解远远比生活中的其他任何事情都重要得多。
因此看见事物的真相是最重要的事,而不是问该如何实践。而你一旦深入地去探索嫉妒,真的看清了它的真相,嫉妒就离你而去了。
如果你对一件事情真有兴趣,而你不知如何去做时,你会深入地研究它,并且很快就会开始有所发现。但是如果你运用敏锐的心智去探索贪婪,而不带任何成见;如果你投入你的全部身心去研究它,你就会亲自发现贪婪的真相。只有真相才能使你解脱,而寻找解脱的方法并不能让你解脱。
当孤独的痛苦笼罩你的时候,你就面对它、看着它,不要产生任何想逃走的意念。如果你逃走了,你就永远也不会了解它,于是它就永远躲在一角伺机而动。反之,如果你能了解孤独并且超越它,你就会发现根本不需要逃避它,于是也就不再有那种追求满足和娱乐的冲动了,因为你的心已经认识了一种不会腐败、也无法毁灭的圆满。
别人告诉你不可以嫉妒,但是你从不探究嫉妒的本质,你从没有观察过社会及所有组织化的宗教团体都是如何建立在嫉妒之上,建立在变成什么的欲望之上的。而你一旦深入地去探索嫉妒,真的看清了它的真相,嫉妒就离你而去了。
但那需要一种观察的巨大热情,不是仅仅随便的一瞥;那不意味着你没有欲望,而仅仅是心智能够不带有描述地看:它能看月亮而不立即说,“那就是月亮,它多么漂亮,”因此,中间没有心智的唠叨出现。如果你能够做到这一点,你会发现,在观察、感觉和真正慈悲的热情中,爱有其自身的行动,这种行动不是充满矛盾的欲望的行动。
当爱非常强烈时,欲望立刻就消失了。
但只有拥有这种强烈能量的心智,才能够密切注意真相的迅速运动。真相不是静止的,它比思想更迅速,从而心智不可能设想它。要理解真相,必须存在这种强烈的能量;这种能量不能够被保存或培养;这种能量不是通过自我否定、通过压抑而产生,正好相反,它需要完全的舍弃。而如果你仅仅想要某种结果,那么你就无法舍弃你自己或者舍弃任何你拥有的东西。
不带着嫉妒生活在这个基于嫉妒、基于占有和追求权力、地位的世界上,是可能的;但那需要一种非凡的热情,一种思想和理解的清明。没有对你自己的了解你就不可能摆脱嫉妒,所以起点就在这里,不在其他某个地方。除非你从你自己开始,否则你永远不会发现悲伤的结束。心智的净化——就是冥想。你必须理解你自己,并且你可以每天像玩耍一样去了解自己。一个以“理解自己”为乐的人,会远比向其他人说教的人觉察更多。
我想观察自己,我想尽可能深入地了解自己。那个在观察的观察者,其本质和结构是什么?那个观察者就是过去,不是吗?就是他收集和储存起来的过去的知识,而过去即文化,即制约。这就是那个说“这对,这错,这一定是,这一定不是,这好,这坏”的观察者。
而是观察一系列行为却不谴责、不辩解、不命名,就只是观察。然后你就会看到,心不再浪费能量了。此时它就能够觉察,并因而有能量处理它正在观察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