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满仓是想给蝶舞停灵十五天的,苗叔来之后说蝶舞只是一个夫人,停灵太久有违禁之嫌,最多七日,必须入土安葬。满仓虽有些不愿,但事关皇家规矩,他不敢违拗。
仲夏之季,天气变化无常,此时正值卯时,刚才还朝阳东升,不一会儿便大雨倾盆,满仓带着苗叔、梅姨以及那四个黑衣护卫正在陵墓之中查看。他终于得着机会问出一些心中的疑惑。
“苗叔,我看到宫里给蝶舞夫人送来三个陪葬之人,可这为何只修建了两个侧室?”满仓适时问道。见苗叔脸现为难之情,他赶紧递过去一个布兜,低声说道:“苗叔,这几日你和梅姨辛苦了,这里有十两黄金,算是我的一点心意,也代兄弟们感谢你,以后还望苗叔梅姨在吕后面前多多提携。”
苗叔接过布兜,拿在手上掂了掂,眉眼笑成了一条缝,哈哈笑了两声说道:“满头领这就客气了,既然都是自己人了,有些话我也不妨跟你实说。”
说到这里,梅姨在旁边咳嗽一声打断了他:“老头子,祸从口出,少说为秒。”
满仓听到这话,赶紧从兜里掏出一串黑紫色的珍珠项链,递到梅姨面前说道:“看我这脑袋,这几日净顾着忙了,给您老准备的礼物差点忘了,这是蝶舞夫人生前的心爱之物,临终前赏给了我,我一个大老粗拿着这东西也没用,倒不如送给梅姨,物尽所用嘛。此事终了,我另有厚礼相赠。”
凡是珍珠,大多是颜色越深者价值越高,黑中泛紫的天然珍珠更是万中无一。梅姨拿着满仓给的珍珠,脸上的表情明显缓和了许多,但凡是女人,没有不喜欢晶莹剔透和珠圆玉润之物,狠毒如梅姨亦是如此。
满仓见她如此,便趁机又向苗叔说道:“我这几日思量了许久,先帝已崩,蝶舞夫人一死,我和兄弟们便失去了靠山,成了无根之木,所以我等急需寻找一个靠山,而吕后才是我大汉的天,我不能再不识实务了。我欲向吕后表表忠心,但又没有门路,天可怜见,二老都是吕后心腹之人,刚好可以帮我在吕后面前美言几句。”
苗叔见他说得郑重,叹了口气说道:“你说得很对,识时务者为俊杰,你看那张良、萧何功劳大吧,还是该贬的贬,该杀的杀。你我又算什么东西?充其量只是个奴才而已。我们给朝廷当差,不就是为了活得更好吗?实不相瞒,我二人来时有吕后口谕,如果蝶舞夫人身边之人能倾心归附,便饶其不死,如有不臣之心,可就地革杀。满仓兄弟这几天开了窍了,我很是欣慰,你我都省去了不少麻烦啊。”
听到他喊了一声“兄弟”,满仓胸口一阵翻涌,几欲呕吐,与这种人称兄道弟,简直就是一种耻辱,不过大丈夫能屈能伸,为了解开心中疑惑,他也是顾不得了。只见他嘿嘿一笑,摸了一下脑袋说道:“当兵太久了,脑袋都有些木了,反应迟钝,还望苗叔、梅姨勿怪。那个,这墓地里面的事儿,还望苗叔为属下解惑。”
苗叔拍了拍他的肩膀,看着墓道说道:“三个陪葬之人,两个安放在青石棺中,永远守卫蝶舞之灵,一个放心侧室,守卫墓道,至于另个一个侧室,则是盛放个别掘墓之人。”
“掘墓之人?”满仓赶紧问道。
苗叔虚手安抚他道:“你不要紧张,刚才我也说了,依吕后口谕,我们可能会杀几个蝶舞身边之人,现在好了,你这个头领归了心,那剩下的就好处理了。但是我们带来的兵士之中,却有几个背后对我二人颇有微词的,今天就安排他们就地陪葬吧。”
“就是。”梅姨咬牙说道:“像那个周平、周安两兄弟,在背后对我二人说三道四,别以为我不知道,趁此机会送他们上路。在这墓中做个陪灵卫士,也不算埋没了他们。”
满仓听后心里咯噔一下,张口问道:“不知这是吕后的意思还是二老的意思?”
梅姨突然狠狠瞪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满头领,虽说你已归心,但是不该问的最好不要多问,这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赶紧上去准备准备吧,先安排人把陪葬之物运送下来,午时一到,便安葬蝶舞夫人。”
见梅姨面露不悦,苗叔也表情凝重,满仓便不再多言,道了一声是,走出墓道,回别院安排一切去了。
满仓自己不知道的是,就是刚才最后一句问话,已然让他露出了马脚,梅姨和苗叔都对他起了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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