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云的舅舅在县城,县城和庆华镇一般大,却是大恒的四大名镇之一的“仙鹤镇”,这里有名的水陆两路码头。
仙鹤镇因南极仙翁的童子鹤童思凡,触犯天条被贬下界而得名。
一条鹤童江贯穿南北,奔流不息,成就了太多蝼蚁小人的华丽转身和达官贵人的财富之梦。
这里商贾传奇,也有才子佳人,有世间的平凡烟火和绚丽烟花。
有勾栏听曲,有香艳故事。
北方的商队到此改走水路,商品纷纷嚷嚷出口国外;南方的物产也要到此换乘车马,涌入内地城池。
车如流水马如龙,花月正春风。
城墙巍峨,耸入云端。红漆铁门色彩鲜艳,金色的门钉密密麻麻,狮头门环,威武霸气,宛若传说中的南天门。
淑云舅舅做木材生意,家底丰厚,住着上好的庭院,飞檐翘角,凌空飘逸。
青砖蓝瓦的阁楼雕梁画栋;拱桥画廊,无不别出心裁。
院中青砖铺地,花纹错落有致。
大恒山水相连,土地不足,尤其缺少制作青砖蓝瓦的材料和技术。一片瓦一钱银子,是一个成人五天的工钱。
每逢农闲的时候,淑云就会到邀请他到家少小住几天,表兄弟姊妹们在一块儿也热闹热闹啊。
这一天,二哥送她去舅舅家。
早上发现车帮有点儿松动了,遂找人来修。
在庆华镇,修车的一辈子修车,磨菜刀的一辈子磨菜刀,给人当“牛板”犁地的一辈子赶车。
他们的职业就是他们的名字,喊一声,都会很快出现。
但是那天修车的磨磨蹭蹭半天。
及至出发,淑云身体发冷,似受了风寒。舅舅家已在前一日安排了马车和婆子来接,不能让人家一等再等。淑云只得喝了一剂汤药,发发汗,缓了缓再出行。
出发已时近中午。
抄近路大概只有五里地,过了一个漫水桥,一柱香的时间就能走到。
淑云绿树田野,听着粼粼的车声。
昨夜上游发水,漫水桥名副其实,薄薄的水面覆盖了桥面,难以通行。
河水叮咚,清波野草。
二哥试了试,水势湍急,不易强过。
对面也有一帮过河人跃跃欲试。其中一男子骑高头大马,鞍鞯辔头崭新,衣着得体。十几个随从,阵势压人。
此时车辙陷在泥沼,进退两难。
二哥尝试调头,皆因负载太重 ,终不能够。
无奈之下,婆子带着淑云下车。
淑云天生丽质,虽换了家常的衣服,也难掩国色。二哥有意遮挡了对面之人的视线。
风轻花红,凤钗摇曳。
转身的一刻,她鬼使神差般,朝对面看了一眼。
只一眼,便看清了对面那个人的脸。
冤家!
她急急忙忙收回余光。
心跳入鼓。她抓着手帕的手时颤的,呼吸是急促的,有点喘,若不是怕在人前失态,她真想避开众人躺一躺。
怎会是他,偏偏是他。在医馆初遇的萧公子。
她不常出门,也不喜欢出门。听说能出门走亲戚,竟然不由自主地期待。
之前不确定自己的期待是什么,现在骤然清晰,仿佛于草木丛生之中突然有了路径,于空中漂浮突然有了着落。
得有多么深的缘分,才能没有早一分没有晚一分钟地遇见?
该感谢昨夜一场急雨。万物可爱,呵呵。
一上午的阴差阳错,就为此时的不期而遇吗?
萧公子也看到了淑云。惊讶得不可思议。
金国四太子,身份贵重,如则美女捧觞,出则壮士执鞭。宫娥妃嫔,美女如云,从未有人入他的心。
偏遇淑云,一眼万年,深陷其中。
淑云是岁月静好的美,气质若兰。
哦,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淑云回马车上端坐,不敢回头,生怕被人看出心思。行至拐角处,心想再看一眼吧,应该不会有人怀疑什么了。
回头的一刻,扑了个空。
满眼柳绿桃红,人马全不见了。
雨过横塘水满堤,乱山高下路东西。
(手机输入法有问题,打不出来词组,一个字一个字地崩。别人写字文如泉涌,我写字文思入便秘。大家凑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