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节：一百九十八、
杨二小姐对他这少半拉法国血统的做派，一项就嗤之以鼻，今日就他俩人在场，他依然忘不了摆出那副虚荣的高傲，就更令杨二小姐反感。她盯着扈仁严肃地：“你以为灭白蚁救美女的事，就这么完了吗？”
“哎呀！”扈仁恍然大悟，挥手敲自己的脑门，却忘了手里握着警棍，“嘭”的一声警棍敲在脑门儿上，顿时眼冒金星，阵阵恶心，迷迷糊糊地：“我，我要赶紧回去！”说罢，爬上停在路边的黄包车，跪在座上，黄包车飞跑离去……
扈太太从因荷尔蒙膨胀而飘在的云端，渐渐飘落回地面后，才感觉到一股氨水气味不断地挑逗她的嗅腺，刺激嗅毛不停地蠕动，青涩的黏液不停地流出鼻孔。她定了定神，把迷茫的视线收拢聚焦，这才清晰地看见，就在她身边的沙发上，掖着臭袜子，沙发下塞着臭鞋子。裤衩衬衣乱七八糟地到处乱扔，烧伤药水、纱布药棉，随意堆放。扈太太眉头紧锁开始收拾，絮絮叨叨地抱怨着：没有女人的家就是个屠宰场……。
扈太太到柴火间取大木盆准备大清洗，见里面放着几箱白蚁药，便条件反射地头皮发麻，浑身瘙痒。一脸蒙圈地跑回屋内，里里外外地翻箱倒柜，刚收拾好的屋子，又被她折腾的乱七八糟。一阵折腾之后，她开始琢磨：家里没有白蚁干嘛有白蚁药呀？
跟探长睡了这么多年，多少也受到些熏陶，扈太太理了理混乱的思绪，想到久别重逢的丈夫对她冷漠应付，再联想柴火间的白蚁药，越想越觉得丈夫心里有鬼。她从床上一堆衣服中，找出一套艳丽的服装穿上，急匆匆出门，叫了一辆黄包车直奔“白蚁防治站”。
白蚁防治站里忽然来了一位衣着花俏，体态臃肿的生人，那帮闲得无聊的员工们，纷纷投以好奇的目光，交头接耳品头论足。扈太太脸上挂着酝酿了一路的笑容，迎向走廊上闲聊的男女员工，和气地道：“你们好！我想打听点事儿。”她又从包里掏出一张扈仁的照片道：“请问你们见过这个人吗？”
众人纷纷凑上前观看，有人拿着照片道：“这不是来买白蚁药的那个人吗？”
“听说还是个探长呢。”
“什么买呀？我们站长看见漂亮女人，腿都酥了，白送给她的。”
“那姑娘长得真够扎眼的，我都嫉妒了！”
“再漂亮也是探长的人，我们站长凑什么热闹呀？”
“听说她是探长的表妹。”
“表兄妹，表兄妹，表嫂不在妹上位！嘻嘻……”
这帮吃着公饷的男女，平日里闲的慌，就张家长李家短地，找一些刺激的话题消磨时光。黄段子、荤段子、也有说腻了的时候，这会儿正好有了新的话题，便你一言我一语地，压根就没把跟前这个女人当外人。他们开心地闹腾着，扈太太已经天晕地转两眼发黑，脚步踉跄地悄悄晃出大门……
扈太太的心口就像是被刀扎似地，疼得喘不过气来。出了白蚁防治站，叫了辆黄包车直扑巡捕房，立誓一定要揪住姓扈把他撕成碎片！她撞进巡捕房大楼，气吭吭地冲柜台里问道：“小姐，我找扈探长。”
柜台里值班的俩小姐，见来者的架势疑惑地面面相觑。这时正巧玛丽从后门进入大厅，走到扈太太身边道：“他应该在外面执勤……，夫人，他已经不是探长了。”闻听此言，扈太太两眼突然发蒙，险些跌倒。玛丽急忙将她搀扶到椅子上坐下，关切地说：“你没事吧？夫人。”
扈太太喘着粗气，艰难地说道：“他现在哪儿？”
“这要问代理探长彭先生，走，我带你去！”玛丽从小到大没吃过亏，也不知道什么叫惹是生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