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厂里的年轻人七》

      (承忠心急火燎赶回去,还是没见到父亲)  当承忠和二虎一前一后浑身湿透水淋淋的爬上岸时,村里静的可怕,似乎连狗也睡着了。突然村西头不知道是谁家的大公鸡扑睖着翅膀,在窝里可着嗓子啼叫了一声!接着全村不安定了,第二声鸡叫还没落点,狗开始在小小的山村也不甘示弱,它们你唱罢了它登台,一只叫两只咬,安静了半夜的山村又被这鸡鸣狗叫声惊扰了!他俩上岸才不管鸡鸣狗吠!只管向村东头承忠家的柴门小院赶去。来到院门口,那扇原本就揺摇欲坠的大门虚掩着,承忠轻轻的的推开柴门,院子里漆黑一片,静的可怕。院子里墙角的蛐蛐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叫声。窑洞里窗户上透出微弱的煤油灯灯光,在微风下忽左忽右不停的摆动。时不时传出一声大一阵小的打鼾声。承忠和二虎俩人就像俩只落水鸡,从头到尾都是湿湿的污泥浊水。承忠脚下的一只鞋子早不知道在那里丢失了,二虎还好,过河时把鞋提在手里,上岸才穿上的……

        尽管他们轻手轻脚,但这最小的动静,还是被在屋里等他们回来的母亲听到了。她点亮屋里的煤油灯,开门走到院里。“承忠:是你吗?”承忠刚准备推开窑门,母亲从厨房的屋里出来叫住了他。“承忠,你后面那是谁?二虎忙说:“厚德家的,我是二虎。”承忠妈说:“你们二人怎么像泥猴似的,快先进来。”承忠说:“妈,我爸现在怎么样了?”“你先把衣服换了,一会再说。”承忠说:“待会再换不迟,我爸他到底怎么了?”

        承忠妈又说:“今天中午我们去了地里,你爸一个在家,天突降大雨冰雹,院子里晾晒有衣服和被褥,你爸着急收被褥,不小心摔倒了。赶我们冒着瓢泼大雨回来时,他睡在泥水里昏迷不醒,我们把他抬回屋里,并叫来咱村赤脚医生二能人给他扎了几针,还是不见好。二能人说,我已经尽力了,你们还是赶紧把人送公社卫生院,不!直接送县医院或许还有救!你承旺哥,你姐夫你姐,还有你伯父他们天还没黑就把人用架子车送到县医院去了。”

        “那窑洞里怎么还亮着灯?”“下午布庄你姨夫来了,起初他也想送你爸去看病,你伯父说人够了就没有让他去。”二虎听了说:“那我就回去了?”承忠说:“二虎叔你辛苦了,大恩不言谢,你先回去换衣休息,等我忙完这阵子再去看你。”二虎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大侄子不必客气,你还是赶紧去县里要紧,只要你父亲没事比啥都强。”说完他背着双手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里。

        再说承忠父亲出事的消息像风一样传遍了全厂,凡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了。大庆和余小东几个哥们给排长请了假。排长又给宋连长汇报了,宋连长说:“事发突然,他回去看他父亲有情可原,他们班的工作你看的安排就是了。”再说玉鳯在灶房排队买饭时,听几个男工友议论承忠的事,她支愣起耳朵没有完全听明白,为了确认消息的可靠性,她急匆匆吃了点饭就去找惠霞和刘瑛,因为她们在一个连里。

        惠霞和刘英刚吃完饭前脚进了宿舍门,玉鳯后脚就到了。“吆,二连的美女狐妖仙子,什么风把你吹到我们这寒舍里来了?”一个个子不高,胖乎乎的小女生满脸讽刺的发问?瑛子刚放下碗听见有人挖苦玉鳯,就说:“小兰,人家来又不是找你的,你怎么那样对人家?”小兰笑嘻嘻的说:“我怎么了,我再不好也不和她争风吃醋去抢一个男人?臊货!”

      听话听声锣鼓听音, 惠霞听了觉得小兰太过分了就气忿的说:“小兰你放尊重点,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再胡说看我不……”瑛子说:“小兰你嘴放干净点,你怎么像狗一样到处乱咬?小兰说:“你和谁在一起干什么了你心里明白,这还用我说啊?全厂人把你们都唱了戏,再说现在全县人都知道了,别自作多情,人家爱你不爱你还是两讲……”

        瑛子本来就受了委屈,这次她不干了,她从窑洞后脚地跑到小兰面前,抡起手照小云的脸上拍的一把掌打去……小兰用手捂着被打痛的脸大声喊叫……瑛子刚要再打第二下时……站在一旁的惠霞怕事情弄大了不好收拾,一把抓紧瑛子的手腕,说:“我们不和小人一般见识,别再打了”小兰不停的大声喊!“打人了,偷汉子的打死人了!她这一喊不要紧,正准备上班的工友,都来看热闹,宿舍里里外外立即围了好多人,有人指指点点,有说瑛子的,也有议论小兰的,大家七嘴八舌吵吵闹闹的……

        这时值班排长一边吹哨一边喊!上工了,上工了!他来到女生宿舍门口见围了好多人,就大声说:“你们吃过饭不去上班,围到女生宿舍干什么?这职工住在老百姓的院子里,本来人就杂,不但有工人,还有看热闹的民工,村里的男人、老人、抱孩子的妇女,准备上学的学生……平时不怎么嚎叫的狗也不清楚院子里发生了什么?它们夹着尾巴也钻进人群穿来穿去凑热闹。宋连长正背着手叼着烟在村中转悠。见人都往村里工人住的院子里跑,他把烟屁股一吐!呸!赶过去大声喊到,“现在快上班了,大伙都散了吧,有什么事一会到连部解决。”众人见德高望重的宋连长来了,都陆续散去。

        宋连长对一排长说:“一会让当事人到我办公室来一下。”说完背着双手走了……人们渐渐的散去,玉鳯很生气的说:“活该,这种无事生非的小人就该打。惠霞我们不要和小人一般见识你出来我有话要问你?”惠霞和玉鳯走出宿舍。小兰一声不哼,手拿小圆镜子正在照自己发红的半边脸。玉鳯开门见山的说:“惠霞姐,你知道不知道承忠上那去了?”惠霞、瑛子承忠都是从前山河村出来的,惠霞当然更知道玉鳯和承忠的关系,更知道瑛子也喜欢承忠,而且还知道大庆也在追瑛子。

        她惊讶的说:“全厂人都知道承忠他爸病重,承忠连假都是托人请的,难到连最亲爱的你都不知道?”玉鳯尴尬的笑了笑说:“我也听说了,不过再确认一下吗?”“这有什么可确认的,你应该行动起来!赶紧回去看看,你家不是在后山河村吗?”玉鳯望窑洞里望了望狼狈不堪的小兰对惠霞怒怒嘴又说:“活该!”然后又大声说:瑛子,快出来咱们和惠霞一块上班去。

        此后连里调查了此事的来龙去脉,把小兰狠狠的批评了一顿,让她给瑛子赔理道谦,再写份检查交到连里,厂里再不许职工传那些不利团结的流言蜚语。时间过的真快,承忠正式上班后,职工全部都搬进自己动手撘建起的工棚,一个连队住在一起。

        夏季天热的要死,知了在树上不停的一声声鸣叫,厂里的基建工作如火如荼的在建设中。这川里的夏天和原上相比正应了早穿棉袄午穿纱,晚上抱着火炉吃西瓜,虽然是没有那么夸张,但早晩温差大夏天的夜还是蛮凉快的。太阳刚刚落山,西边的天上飞起一大片红色的霞朵,川道两边大山浓重的阴影已经笼罩了川道,空气也显得凉嗖嗖滴了。

        下了班,玉鳯见宿舍里的人都出去了,她拿出来小圆镜子把自己反复照了又照,然后取出衣服,穿一件对着镜子照一照摇一摇头,又取出一件换上,又照一照,如此反复,床上到处扔的都是衣裳。唉!看样子还是穿平时穿的比较合适。她又拿起梳子对着镜子把自己精心打扮一翻,才去找承忠。

        二人出了村沿着川道河弯开始溜达,两个青年男女在这样的环境里走路,他们的心都不由得咚咚的跳。承忠不由自主的偷眼看了一下玉鳯,只见她比过去在校时更加成熟,更加漂亮了。她那高挑的身材像白杨树一般可爱,从头到脚,所有的曲线都是完美的,衣服都是半旧的。

        她走在前面眼睛似乎盯着一个地方,她仰起脸微笑着,一会站在原地扭头问承忠的父亲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承忠回答说:“此从那次跌倒后身体大不如前,不过还能干些力所能及的小事情。”玉鳯含情脉脉的看了一眼承忠,又舞弄着一根辫子稍,话题一转小声说:“我父亲托人给我说了一个对象,小伙长的挺帅,而且他家也在坊洲,他爸是城关兽医站的站长,他人就在咱们厂里上班,名字吗我就不必说了,说不定你认识,而且他还是咱们的同学。”承忠笑了笑说:“那感情好,你不说我也知道是谁,咱坊洲巴掌大的地方,在校生没有我不认识的。他是不是叫余德宝,他家的条件不错,你应该答应才对。”

        玉鳯望了一眼承忠含情脉脉的说:“是吗?我爸妈是那个意思,她们并不知道我心里想啥?对了,我把一件事忘记了,你和刘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厂里都传疯了。”承忠站住盯着玉鳯看了足足几分钟,然后反问道:“你自己觉得这件事有几份真实性?”玉鳯这时脸红的像一个成熟了的红苹果,她目不转睛的盯着承忠看着说:“我说不好,你们在一个村子里生活了几年,人家是北京人,是洋学生,我是土老冒。直觉告诉我,瑛子好像也爱你……”承忠脸一下红到脖子根,他笑了笑说:“我那里值得人家北京人爱?再说大庆也在追瑛子。”玉鳯噢了一下非常平静的说:“他们俩个到是天生地造的一对,人家在一个城市里长大一块插队又一块进厂。”

        承忠说:“那你知道了还相信那些流言蜚语吗?”玉鳯笑了笑说:“人心隔肚皮,你心里咋想的我还不清楚,但从刘瑛的各种表情和言行,她似乎对大庆没有多大意思,而对你……”天慢慢的暗下来,突然身后有人大声喊!“承忠、玉鳯!赶紧回去,厂里有事,领导让我找你们。”

未完待续

陕西省黄陵县作协会员

李明芳二零二二年

六月四号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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