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红艳是个很不一般的同学,花布做的开襟衣裳,两条麻花辫子用红毛线高高的扎起来,脸上还长了几颗青春痘,大门牙缺了一半,还黑黑的,她每天独来独往,从不与人亲近,刚开学那阵,檀老师经常派我们几个高个子去领新教材、教具,大家都相跟一起去教务处的,唯独她要走在人群后面,不与人搭话。
但她同我一样,爱吃土豆丝盖浇饭。有段时间母亲回娘家住了一周,给我留了零花钱,中午我也不回家去,就在学校门口的小卖部吃一块钱一份的土豆丝盖浇饭,那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土豆丝盖浇饭,细长的土豆丝经过和辣椒的一顿爆炒,再喷着蒜醋,全面激发你的味蕾,配上只有城里人才吃得上的好大米,对我来讲,就是美味佳肴。这天中午,我见到高红艳一个人各就在小卖部外面吃着土豆丝盖浇饭,津津有味,就端着碗跟她一起各就在那里。
“辣条你吃呀不,可好吃了!”说着我就把半包辣条给她倒碗里了。
“俺娘说辣条不卫生,不叫我吃……”说着她就把辣条一根根夹我碗里,表情中看不出她的喜怒。
“能有甚事,你不告诉她不就好了,我妈也跟我说了,又不是天天吃,怕甚!”
她很给我面子,吃了一根,说配这饭真香哩,我心想:那是当然,不是不卫生,是你妈不舍得给你花钱买这。想到这里,一种莫名的优越感油然而生。
从那以后的几天,我俩默契似的同一时间去吃土豆丝盖浇饭,还要买袋辣条分着吃,久而久之,也就熟悉了解起来。
高红艳她老家里是在山上住的,听说那里没有马路,只能徒步上下山,为了供她读书就在山脚下的乡里租了个房子住,没过几年,他家就又搬到了现在的乡里,到底是何缘故,她只跟我讲不太清楚。
那时候,时兴非主流,也时兴“当老大”,梁娟是我们年级的“大姐大”,我和梁星就是她的铁档,但是打架和骂人这事儿我从不参与,一次她去“教训”那个跟她“男朋友”上课传纸条的女娃娃,喊了她的“社会大哥”,其实就是大年级的男生和辍学的男生混在一起结成的小团体,拎着街头买来的双截棍就在校门外堵着,还是我偷偷赶去告诉她的“男朋友”,对于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个道理,打小我就很懂,避免了一起校园暴力事件,但他俩也就此分了手。
像是高红艳这种穿着比较“土气”又不合群的人自然也是她们“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