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李全之乱失山东

                    第十一节 李全败

公元1230年十二月初，李全率军冲到扬州湾头，知扬州府赵璥夫欲跑，副都统丁胜横在大门口拦住赵璥夫，并率军抵抗。李全攻扬州城南门，都统赵胜率劲弩军射退。

双方在前线已经刀枪相见，史弥远又变卦了，还想争取争取李全，派人送信给赵璥夫，同意给李全增加一万五千人的粮饷，要李全退回楚州。李全看了书信后 大笑道：“大丞相劝我回，赵都统、丁都统和我战，不是诈我么？”将史弥远书信扔了。

李全见扬州是块硬骨头，决定听部将意见，转而率军先攻泰州去了。知泰州宋济没打三拳四腿，拱手投降，李全入泰州衙门，尽收子女金帛。

李全一走，赵璥夫立即请镇江守臣赵范、滁州守臣赵葵领军来支援，赵范、赵葵率军及时赶到扬州。李全得了泰州，欲回头攻扬州，得知赵范、赵葵进了扬州，气得抽了部将郑衍德等人十几马鞭道：“我要先取扬州再渡长江，你们劝我取泰州、通州，现在二赵入扬州了，还怎么渡江？”李全也是急眼了，部将只是建议者，决策者是他自己，焉能怪他人？李全耍赖，其他人也不敢过多解释，只有咬牙挨鞭子！

不过李全也许感觉失态了，又自我解嘲地道：“现在唯有直捣扬州一条路了！”

李全分兵守泰州，余众全部杀向扬州。至湾头，占据运河要冲，建立营寨。既而亲自率军攻东门，赵葵也亲自上城指挥作战，李全攻城不利。

李全失利，又生诡计，命部将张友呼喊城东的赵葵出来见面。这位张友，应该和赵葵有私交。赵葵听张友喊话，闪身出现城头，与李全隔着城濠相见，赵葵问李全何故攻扬州。

李全狡辩道：“朝廷对我猜忌，又断我粮饷，我并非反叛，只不过是索取粮饷罢了！”

赵葵切责道：“朝廷对你如忠臣孝子，你却反戈攻城掠地，朝廷焉能不断你粮饷？你说你不是反叛，欺人呢？欺天呢？”

李全却在赵葵回话时，挽弓搭箭，朝赵葵射去！李全弓力号称达五百步，被他射中，焉有活路？但赵葵岂是傻子？口里说着，眼睛紧盯着李全一举一动，李全刚有异动，赵葵已躲在城墙后背了。此后多日，双方你来我往，杀得分外眼红，互有胜负。

期间，宋军有多支增援部队赶至扬州，只有一万襄阳军在统制张达、监军张大连率领下，麻痹大意，没有设防，在真州上坝被李全军阻击，损失惨重。其他如张琎等率领的天长军，金玠率领的淮西军，在赵范、赵葵等人的配合下，都顺利进入了扬州城。

但李全仍不以为意，他每次取得部分胜利，就狂叫道：“我不要淮上各州县，待我渡过长江，杀到苏州、杭州，看谁可以抵挡我？”李全叫归叫，但也只是过过口瘾，因为赵范、赵葵就是他李全的克星。

双方在扬州城下胶着，李全部将宗雄武献计道：“扬州城里无柴火，而且粮草储蓄不多，如果修筑土城围住，扬州必自困！”

十二月底，李全征集扬州附近乡民几十万，修筑土城、土寨围困扬州。扬州城外的援军和粮草难以进入，处境一下危机起来。赵范、赵葵曾命各军劫寨，举火为号，夜半纵兵从各门杀出，虽有斩获，但不能从根本解决问题。

李全见这招有奇效，再也不主动攻城了，在平山堂（扬州郊外大明寺内）设置指挥所，张盖奏乐，怡然自得，坐等扬州城自行崩溃！

赵范、赵葵自然不会坐而待毙。既然你李全依靠土城围城不进攻了，那我们主动来攻！他们采用主动出击的战术，先以少量兵从各门杀出，用以牵制敌军，兄弟俩则亲自率军从城西出，主攻一个点，李全听城里各门出兵，忙分兵应战。赵范、赵葵集中力量攻一处，大败李全军，并缴获粮船几十艘。

公元1231年正月，赵范、赵葵采用相同战术，又从东门杀出，李全又败，官军再次缴获粮食一百余船。四天后，赵氏兄弟决定把动静搞大一些，改变战术，四面出击，李虎出南门，杨义出东门，王鉴出西门，崔福出北门，赵范、赵葵则领军策应。

李全见四门洞开，以为宋军依旧采用少量兵诱敌，竟没有理睬，谁知这回，四门都涌出大量部队，各自埋头往前杀，很快将四面土城打开了缺口。等李全调集骑兵出战时，宋军又退回城了。李全以为土城可以困住扬州，但没考虑到土城画地为牢，没有灵活性，反而成了被动挨打的局面。

前面叙述过，李全的小聪明很多。但他缺乏大的战略战术，做冲锋陷阵的猛将军绰绰有余，为部队统帅还远远差火候。此前放弃扬州攻泰州是例证，此次僵化地围扬州又是一例，李全后来失败而亡，在所难免！

佐料：《宋季三朝政要》记载，李全反叛，骚扰淮东时，史弥远束手无策，不知如何对付这位顽劣之徒。不久，传闻李全军马渡过长江，向临安杀来，京师人心惶惶。史弥远更是夜不能寐。

一晚，史弥远半夜忽然披衣坐起，他的爱妾林夫人，见他没头没脑起来，心中起疑，也跟着起床，悄悄尾随在史弥远后面。

史弥远走到后花园小池塘边，猛然作势要跳下池塘，林夫人大吃一惊，急忙窜出来拖住，哭着道：“相公再等等看！”几天后，赵范、赵葵兄弟的捷报就送到了。如果这事真实可信，那么看来，史弥远这人还是顾些脸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