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两天的时间读完《峡河西流去》,作者陈年喜。
第一次知道这个质朴的名字,是从董宇辉的采访,确切地说是卖书。镜头里的陈年喜和董宇辉坐在一张桌后,桌面上摆着向粉丝们推荐的陈写的书籍,桌后就是一条不宽静静流淌的河,那是个下午,微风,还有暖阳,照的两个人的侧脸都很明媚。俩人聊着,有往事,有感慨,有希冀。“矿工诗人”的名头很特别,吸引了我的注意力,镜头里的陈年喜很瘦,因为是坐着不知多高,方脸,颌骨有棱角,一双眼睛很明亮。矿工-诗人,从名头上就带给人很多的遐想,有故事,有经历,有感悟。令我略感吃惊的是他谈话的坦诚,认真地回答每一个问题,语言简单却又不失生动,神情平静却又不失感动。他念起旧年给新婚妻子写得情诗:“爱人,我愿像一只训良的小狗为你占有”,听到这一句的时候,我噗嗤笑了出来,这是多么有趣的灵魂才能写出这样的诗句。立即下单,买下这本《峡河西流去》,其实我并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一本书。
书到了,一个星期都没有拆封。因为有其他的书和杂志在看,看着封面灰白的书皮和褐色的书名,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好奇去打开。直到昨天偶尔在网上看到了许知远对陈年喜的采访。一个高瘦、平头、方脸、嘴角稍有下咧,眼睛清亮的五十多岁的陈年喜在镜头之下立体起来,声音不大,有点细,略带沙哑,说不一会儿就会咳嗽,多年挖矿落下尘肺病的病症,感觉像《平凡的世界》中走向老年的“孙少平”。购书时觉得矿工诗人得时来运转,赚好多钱。但是镜头下在县城租住的简单的房间,房间里局促的环境,让人觉得他好像并没有大富大贵。金矿、银矿、铜矿。。。他去过不同的地方、在各式的矿井中采挖。采访中,他不止一次地提到了死亡。工友、朋友、亲人都有。诉说时,没有声泪俱下,却只有平静,无奈中的平静,平静中的怀念,没有抗争命运的战斗,是面对命运的接受,在他的谈话中,感受到了人作为时代中微小的一份子,平凡的没有什么浪花激荡,只是为了生存的坚持。
边看采访,我打开了这本书。峡河原来是他故乡的河,一切的文章都围绕回忆,回忆自然离不开故乡。这也不是散文诗,像是记录人生片影的笔记。有儿时的伙伴“白毛”,有开机器的“机师傅”,有能治病能干活用的“苘麻”,还有想象中的美食“疙瘩叶儿”。每一篇文章都有一个或两个主要人物,但是看着看着,我不禁心惊,大部分人物都会面临死亡的结局,幸存下来的也是背景离乡或勉强过活。我不知道是不是真有这样的人物,还是陈年喜的臆想。结合他矿工的工作,并不是“孙少平”的国营大煤矿,而是私人老板开发的小矿,那种未知的黑暗和压力扑面而来。欠薪、塌方、死亡好像是绕不开的硬硬的岩层,打通了,继续;打不通,倒下。他甚至对自己的尘肺病都没有任何焦虑,只是说可以到南方住一住。人面对命运安排的时候是这么渺小,甚至无力抗争。有希望,去抗争,被打击,接着重燃希望,再去奋斗,又被打回原点。转了一圈又回到原来的起点,人事已非。留下的是无奈,但是还好,有文字的力量去支撑自己记录这过程中的片影,这就是平凡的日子,平凡的人。生活锤我千遍,我待它犹如初恋。但是初恋嫁与他人,生活还要继续。普通人的生活,就是在这样的循环反复中,重复着,相同却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