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篇说到我们一行七人骑上天路,在天路一处农家院住下,而我在农家院旁边的一处田野独自扎营,那晚风很大……
草原晨跑
“呼……呼……”
天还没亮,我就被怒吼的狂风摇醒了,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身边的东西,然后再摸摸帐篷,长舒一口气:“一切安然无恙……”。
又四下摸索找到了手机,看看时间也刚好到了起床时间,于是迎着狂风,起身收拾营地。我发现虽然昨夜一直担心地钉会被掀走,但如今却一个没少。有时候在把事情落实之前,很多担心都是多余的,都是内心的障碍而已。
收拾停当之后,当然仍要坚持晨跑。只是,我原以为可以跑步顺便看日出的,却发现天空中阴云密布,风中弥漫着潮湿的雾气,并没有想象中的日出。
跑了几步上了一个山坡,我就惊喜地发现草原天路附近有一条小岔路。这条小路也同样是顺着山势起起伏伏,曲曲折折的,更有鲜明的坝上草原之韵律。我临时决定就沿着这些乡村土路开跑了。
刚刚出发,就痛苦地领悟到跑步爬坡真的很耗费体力,不一会就开始气喘吁吁。再加上我此时的双腿完全使不上力气,而且昨天骑行爬坡的酸痛感经过一夜的休息并没有得到明显的缓解,平时轻轻松松五分多的配速,今天却无论如何都跑不进七分钟。双腿像是灌了铅一般,带着身体都在向下坠,一直坠……
跑完两公里的时候,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有一个声音在说:坚持不住了,放弃吧。抵抗着心里厌跑的情绪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好像不听使唤了,迈出去的每一步都不过是所剩不多的意志力在驱动。
风依旧很大,而我却满头大汗,顺风的时候燥热满身,迎风的时候寒意侵体。空气依旧湿润,两三公里过后,似乎老天也看不下去了,豆大的雨点噼噼啪啪地砸了下来。
在这种情况下,我却心生一股韧劲:越是阻挠,越是亢奋。发现雨点并不密集的我,咬咬牙继续坚持着向前跑去,又是一圈。
“吃饭了!”杨哥在身后喊道。
这时,我好像听到了一个放弃的理由,感觉所有的力气都卸掉了,于是停止了晨跑。总计不到四公里,是我这几天跑的最少的一次,也是最慢的一次。但是,这也是我唯一的一次山地越野跑,痛的领悟,也是新的体验,我忽然觉得山野奔跑别有一种畅快。
这个五彩缤纷的世界还有很多新鲜的体验,我能感觉到它们都在暗处吸引着好奇心满满的孩子,甚至吸引着世界的前进车轮。当然,它们也一次次触及我们的兴奋点。
饭后的踟蹰
农家的简单早饭过后,雨越下越大。我忽然有点后怕:这雨若是早到两个小时,我恐怕就变成睡梦中的落汤鸡了,现在干爽的坐在这里吃饭还真是幸运。
不知道等了多久,豆大的雨点依然在风中摇曳,气温已经逼近冰点。瓢泼大雨再加上秋风怒号,我们的体感越来越寒冷。早已经用雨衣雨具全副武装的我们,在农家院的屋檐下,绝望的望着雨中的草原天路。
阿松依然只是静静的看着草原的大雨,我觉得他可能是所有人心理包袱最轻的。杨哥坐在屋檐下,似乎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出发。工凡和我还在计划着自己的行程和时间,大部分人都在屋里干巴巴的坐着。而六六一直拿着手机,按小时查看天气预报。
六六从昨晚开始,就说今天要猛冲赶路了,甚至打算过了桦皮岭直接到赤城。而我和他的计划相反:今天最多到桦皮岭——草原天路的终点。我觉得草原天路这个路段是不能急的,大家一起走,边走边玩,宁可返程的路赶一点。
虽然大家各有各的计划,甚至或许前路也不再同行,但是简单商议之后,大家同样决定不等雨停,一起冲过雨帘,冒雨出发了。
后来雨一直没有停下来,我们庆幸没有一直傻等下去。有些困难就是这样横亘在眼前,我们并非不能战胜它,我们只是缺少迈出一步的勇气。
冒雨出发
此时清晨刚过,气温尚且不高,风雨的捶打却此起彼伏。
刚刚上路,我们就感觉到本来尚存的余温就几乎不见了。但是,继续骑行充分热身过后,身体躯干慢慢不再觉得冷了,只有对手脚的失温依然无能为力。
走了一段路之后,我们进一步意识到今天骑行的困难并不仅仅是风雨带来的低温和路面湿滑,还有浓雾。而且随着山势起伏变大,雾气似乎越来越重,弥漫在沟沟壑壑之间,甚至山脊也都笼罩在浓雾之中。
工凡在朋友圈感叹道:“能见度二十米,不能再多了!”这样的视线条件下,俯冲的时候不敢加速,冲顶的时候又觉得呼吸不畅,而且产生了一种路会无限延伸的错觉。
今天我们前进的方向大体是向东,凛冽的北风吹过来的时候,形成了强劲的横风,尤其是在骑过山谷,路过积水路面的时候,车把几乎控制不住。
更麻烦的是,在这样的狂风中骑行,我们几个带的简易雨披几乎起不到什么作用。出发不过半个小时,除了肩膀包裹严实的部分之外,浑身上下几乎都湿透了。被风撕破了的雨衣不挡雨,却兜着风,更加大了骑行的阻力。
面对这样的情况,叹号直接脱掉了名不副实的雨衣,硬是靠着冲锋衣加皮肤衣完成了今天的骑行。
冰冷的气温,翻滚的浓雾,怒吼的狂风,还有淅沥的秋雨……我们在这样的环境中,不停地在起起伏伏的山沟之间,疯狂的俯冲,气喘吁吁地爬坡。
当然我们也没有忘记拍照,当我在阿松旁边停下的时候,他正好举着手机说:“我觉得这个景儿,可以!”
“嗯,是”然后我们相互拍照。
雪中送炭的临时休息
自从出发之后,这一路上都没有看到什么像样的村子和人家。没有休息的地方就一直向前骑,六六和杨哥冲在前面早就不见了踪影。
而我们五个在看到一个卖烤地瓜的小店的时候,被火炉的暖意洋洋吸引着,才得以暂时休息。
火,在人感觉到冷的时候,可以带来一种最原始的温暖,即使只是看看,都觉得幸福。满足从字面上来理解,就是给予缺失的东西,从这个意义上说,“雪中送炭”远比“锦上添花”更有意义。
面对寒冷的天气,更夸张的是一个同样骑行的老爷子,即使站在火炉旁或者背风的地方依然冻得瑟瑟发抖,真是“虐养天年”了。略微休息之后,我们看着丝毫没有改变的天气和全身湿透的自己,再想想遥不可期的终点,我们还是出发了。
从这次休息开始,我第一次注意到工凡的脚踝似乎不只是劳累那么简单,也就是从这次凄风苦雨的奔袭之后,他的脚伤越来越严重。
巷子本来是有计划和六六一起冲过桦皮岭,直下赤城县的。现在早已改了决心:“我今天铁定最多到桦皮岭了,太冷了,受不了。”
我们两个稍微补充了一些吃的,落在了队伍的最后面。
饭后,真的泄劲
时间将近正午,雾气逐渐散开了一些,我们终于赶到了卢家营。六六、杨哥和阿松已经在等着我们吃午饭了。
午饭还没有开始,大家就先忙活着拧干衣服里面的雨水,吹干头发,再把塑料袋套在袜子上,各自换上干爽的衣服又重新武装了一番。
偶然听说这个吃饭的农家院就有住宿的时候,巷子第一个表态:“不走了,不走了,太冷了,老子今天就住这了。”他说,明天天晴之后还可以骑个马再走。
杨哥也说:“真是太冷了,我也不走了。巷子,我陪你!”
饱餐之后,身体稍微暖和了一点。听着屋外仍然淅淅沥沥的小雨,大家的斗志消失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