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学前记事(四)

      从我家到学校很远,有近七公里的样子,对于五岁的我来说,六点半要到学校里去,这几乎是一件很难、很难的事情。

      我不记得我有没有迟到过,说实话,小学四年级以前我的记忆都是很片段,很零散的。玩耍的事情大底还是记得一些,至于学习,我真是一点都没有什么深刻的印象。好像我也是从五年级开始才读书的。

        下学期的时候,新学校基本已经完工,那是我平生里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房子――平房,而且是两层的平房,第一眼看见,就是大,非常的大,这是对于我们的烂学校来说。第二,它窗户很多,一眼看去,全是玻璃,前面、后面都有,第三,墙体上刷上了很多亮晶晶的白色小石子,黄昏夕阳斜照的时候,闪闪发光,五彩斑斓。我发誓,这在我五年多的生命中,这是绝无仅有的建筑。于是我天天做梦都想着到那里面去玩耍,不,是去里面学习。

        但是里面还在装修,围墙也还在建设中,所以我们可能还要等很久。建设围墙的时候挖了很深的基坑,到底有多深我实在是忘却了,我只记得那天很多人在那里玩耍,从基坑的这边跳到那边去,一群人争先恐后的排着队,跳着,不记得跳了多少遍,我只是依稀的记得有一次轮到我的时候,不知谁推了我一下,我没有站稳,跳了出去,结果没有跳到对面,掉进了基坑里,我晕晕乎乎的站起来,只是感觉手没有力气,至于怎么了,我还真不知道。

        我想着动一下右手,可是怎么也动不了,我着急的哭了,然后在一个小朋友的陪伴下,找到了爸爸,他拉着我的手摇摇,问了问,然后确定的说:“断了!”。从学校到镇上是30公里左右,没有公路,没有车,从学校到县城是90公里左右,,所以你能选择的只有“土医生”,爸爸背着我走了很远、很远,找了一个之前和爸爸共事的伯伯,他是远近闻名的“土郎中”,过程我也大都忘却了,只是依稀记得,爸爸紧紧的抱着我,他拉着我的胳膊用力一拽、一拉、一推,像极了我后来看的武侠剧的场景,我也在这种玄幻的场景中“幸福的”晕过去了!

        我醒来的时候,他们两坐着喝茶,聊着什么,我意识的瞥了一眼我的胳膊,布包着,上面用竹简一样的东西捆着,散发着浓烈的酒味,倒是没有感觉到疼痛。看见我醒来,爸也告辞了他,我以为我与他的交集到这里就是结束,却没有想到,这才仅仅是开始。

        爸爸依然背着我,说着很多安慰我的话,到底是些什么,真的太模糊咯,模糊得只有那条弯弯曲曲、坎坎坷坷的小路,还有被月光拉的狭长狭长的,爸爸和我重叠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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