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战歌

        晨光中，嘎呀河畔的滩涂上人声嘈杂，打破以往的宁静。无痕的雪野彩旗飘飘，银装素裹的天地出现一道靓丽的风景。沿着昨日队长领人趟出来的痕迹，知青大队全员参战，在积雪下开始了挖掘上水线的工程。

        队长带着满双全在昨日打出的孔洞里装上了炸药，让全体人员撤到安全的地方，点燃了导火索。“轰！轰…”几声炮响，回声在河谷山间回荡。惊起山中的野鸽群急速的飞上了天空。

        当炮响过后，书记队长领人跑过去查看现场，宿妮紧随其后跟了过去。她看到炮坑不大，只崩下很少的泥渣。炮坑下沼泽泥土略有松劲，尖镐刨下去，依然是白嚓的的泥冰。书记说：“炮孔细，而且又浅，装药量少。沼泽是紫泥和草根绞在一起，很难炸出深坑，这样不行。”队长沉思着，突然他说：“放小炮吧，炮眼不封，用炸药先向下掏出个小洞，然后再增加药量，看看怎么样。”满双全：“不用看，准行。”接着招呼六班长：“刘立清，拿大锤和钢钎子来，先打个孔洞。”刘立清：“钢钎还没烧热。”书记：“先拿一根过来，边打边转能行。”

        找好位置，刘立清扶着钢纤，满双全抡十磅大锤打下去。大锤呼呼生风，几十个回合下来，又换上了一名知青，不多时打出了半米深的孔洞。书记看队长拿着炸药过来了：“少装点炸药，多了就把上盖崩开了。”队长：“半管就行，上面不封口，估计能行！”装好炸药雷管，队长让大家离开，满双全点燃了导火索，“啾！”声音不大，一缕青烟窜向空中，队长说：“不用看，成功了。”宿妮问满双全：“队长没看怎么知道成功了？”满全双边向爆点走边对宿妮说：“经验所致!响炮炸顶，闷炮坐坑。沒看见飞起泥土，炮劲是往下使的。所以队长说成功了。”宿妮同大家走到爆炸点前，看到炮孔略粗了些，炮孔下却出现了坛子型状的泥坑。

滿双全装上炸药，待大家到了安全的地方，他又点燃了导火索。大家目不转睛的看着爆破点。“轰！…”炮声响了，回声阵阵…。队长喊道：“往天上看，注意飞起来的碎石块！”几块零星的碎石块在大家身边落下。

      “狍子！狍子！快看大狍子！”许国忠喊着，大家听到喊声向烟筒崖方向望去，两个大狍子受到了爆破回声的惊扰，从烟筒崖子方向窜出来，跑到离施工现场几十米的地方。看到知青大队的人们像一垛墙，猛然停住了，呆呆的望着施工的人们。刘立清：“队长，狍子，我回队部去取枪！”说着转身就想往矿区跑。队长赶快叫住他：“别去，来不及了，等你取枪回来，狍子早就跑了。“呦！…”知青们兴奋的跳跃着，叫喊声把狍子从呆懵中惊醒，转过身来，一蹦三跃窜进了山坡上的树林，不见了踪影。许国忠：“早上我曾提醒让队长拿枪，队长不拿，可惜了！…。”队长说：“拿枪是来打猎还是干活？瞎胡闹！”

        “队长，书记快来看！这一炮崩到底了。”是满双全在招呼着他们。大家走过去一看，炸药用量正好，爆出了整一米的坑。坑边上的冻士冰泥都炸开了，向下的裂缝里渗出丝丝的热气，说明一炮到底了。刘立清立刻领人清理，锹镐并用，不一会就清出了近人深的沟。刘立清脚踩着沟底下的一块冻土，眼见着沉下去了，黑色的泥水转眼就要没了鞋底。队长：“快上来!沼泽地经不住重压，人会陷进去的。满双全记着，下午来的时候多带跳板，不然没办法清底！”满双全应答道：“好，知道了。”队长：“告诉在道线清雪的人先停下，找柴火，燃篝火烧铁钎子，按刚才的办法，全面展开施工。”

        峽谷河滩，山脚林边，不缺的就是枯枝倒木，蒿草荆棘遍地随见 。皑皑白雪之下，遍布可燃的干柴。知青们脚踢手拽，锹砍镐刨，不一会就燃起十几堆篝火。嘎呀河畔，荒野之上，如同飘起了峰火狼烟。篝火未央，钢铁未热，每堆篝火前都围坐十几个知青，烤火闲谈。

        谭红叫宿妮：“宿姐，荒山野岭燃篝火，让我想起了学过写抗联的课文，文章中有李兆霖将军的一首诗…”几名女知青一起说到“火烤前胸暖，风吹背后寒。”谭红说：“宿姐，这场景像不像复制抗联的生活？”宿妮：“像，也不像！”谭红：“为什么？”宿妮：“冬天的季节一样，抗联是在老林密营，吃穿皆无，远比咱们艰难。”谭红：“宿姐说我们和他们，季节一样，环境不一样。那我们像什么呢？”宿妮：“不久前，看过记录片，〈大庆人）在荒原雪野顶风冒雪打油井，背景荒原同我们现在的地方类似，就是没有山，里面的插曲非常的动听感人。”谭红：“宿姐，唱给姐妹们听听呗！”“是呀，宿姐，唱唱吧。”“宿姐…”宿妮说：“我想想，唱不好，大家别见笑。”“宿姐…”“…”谭红：“别吵，你们七嘴八舌，宿姐怎么唱？”宿妮想想说：“我换个位置，顶风唱不出来。”她起身站在上风头唱起来：“青天一顶星星亮，荒原一片篝火红…”歌声一出口，姑娘们惊呆了，这哪里是记者，分明是歌唱家!歌声甜美，嗓音婉转悠扬，像山泉溪水，似莺语燕声…。歌声还没唱完，姑娘们的掌声和叫好声就冲天而起，周边的人围了过来，都在倾听着宿妮悦耳的歌声。

      宿妮唱过一遍，知青兴致未尽，纷纷要求她再唱几遍，宿妮说：“钢钎都烧热了，赶快抓紧施工干活吧，不然队长要说的。”

        队长和书记也在听歌的人群中，听了宿妮的话，队长大声对大家说：“先干活，现在不是听歌的时候，等闲下来，我们再请宿记者唱给大家听，到时候让书记给伴奏，行不行！”“好！行！”众人在欢笑中回到了各自的施工地段。

        书记走到队长身旁，轻声说：“你是出卖知己没商量呀!让我怎么说你。”队长呵呵的笑起来，“我是成人之美，别辜负了我的好意。”宿妮看到书记队长瞅着自己在对话，虽然不知道他们说什么，看表情像是与自己有关，不由的红霞飞上了脸颊。

        倾刻间荒野上，大锤“叮当”做响，锹镐齐奏合弦。劳动的号子回荡在山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