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怀念》主题探究
文/曹永兵
我喜欢史铁生,源于上学时学习过他的散文《我与地坛》,在文中,作者在思考生命的意义,活着的价值以及对母亲的愧疚和怀念。这种文学风格也深深地影响了我的写作,我在几篇文章里都模仿他的文笔,来表达我失去亲人的悲痛。
《秋天的怀念》是我喜欢的文章之一。2017年秋天,我去北京游览,还特意去了地坛公园,去了北海。我在地坛公园朗诵史铁生的《我与地坛》,不觉得想起了我逝去的祖母,不由自主的泪如雨下:
摇着轮椅在园中慢慢走,又是雾罩的清晨,又是骄阳高悬的白昼,我只想着一件事:母亲已经不在了。在老柏树旁停下,在草地上在颓墙边停下,又是处处虫鸣的午后,又是鸟儿归巢的傍晚,我心里只默念着一句话:可是母亲已经不在了。
—— 摘自《我与地坛》
后来它有幸被选入了统编版的初中语文教材。在这一课的教学设计上,我认为他的主题在于表达对母亲的怀念,但也有对生命的意义的拷问,这个依据就在于文中母亲悲痛的呼号:咱娘俩一块要好好儿活!好好儿活!这个线索在文中几次出现。我以为这两个主题是并存的,不应该偏重某一方。因此我认为,要全面解读《秋天的怀念》,就要全面的了解史铁生散文的核心主题,就要了解作家的遭遇。写作离不开生活,离不开作家对人生的通体感悟,如果偏面的侧重一方,就有点过度解读或者误读的嫌疑。
三年前我有幸去苏州学习,在培训会上,我听了当时深圳龙岗区孙春成老师讲的示范课,记忆深刻,也争议不断。孙老师年过半百,头发花白,还执教公开课,令人佩服。他虽在深圳工作,却是山西人。多水的江南,人们说的是吴侬软语,听起来温声细语,温文尔雅。等到孙老师上课,一副吼腔,仿佛要震碎南方人的玻璃小心脏。震住了上课的学生,甚至连我这个纯正的西北人也觉得刺耳,不过也觉得亲切!一副哭腔,让课堂变成了灵堂,让我仿佛看见史铁生母亲出殡时的悲痛情景,这一切在课文中体会不到,是孙老师的独创,为的是渲染气氛,宣扬孝道,以此震撼学生的心灵。课最后的蒲剧《祭母》,声泪俱下,一下子将秦晋大地连成了一片,直到课后我还以为我听的是秦腔乱弹。孙老师是性情中人,课堂用表演法教学,让人震撼。
孙老师有自己的教学模式创新。主张语文教学关注工具性和人文性。他的这节课就是从这两个方面入手的。从这两个要素入手备课,正体现他的教学目标和教学重点、难点。和我们传统上说的三维目标是一致的。可见他对这两点是如何看重。
观点不一样,思想就容易碰撞,火花就容易产生。火药味十足,大有“剑在手,问天下谁是英雄?”的气概!用他自己的话说,这节课采用的是““‘读、探、写’现代文阅读教学模式”,“读”是基础,以读悟情,以读明理,以读代讲。“探”是核心,以探促思,以探破的,生本课堂。“写”是关键,以写促读,读写结合,能力迁移。”教学原则是“一课一得”。因此,这节课主要是从细节描写入手,体会文章中母亲的细微举动后。感受母爱的无微不至和伟大。
孙老师以“什么是母爱?”导入,分段体会细节刻画,引导学生在读中体会作者母亲的伟大的无私的母爱。当学生读时没有读出人物情感,他一遍遍不厌其烦的指导和示范。到最后以一首自创诗《母爱是什么?》作答,首尾呼应,回答了开头导课的问题。主题定位到了“母爱”的情感价值观上。符合他“一课一得”的原则。公开课这样上似乎也说得过去,有舍有得。但我觉得似乎又缺了什么。
窃以为,“一课一得”这个原则没有错,但是,作为一篇情感散文,《秋天的怀念》里似乎蕴含的主题是多方面的,更多的是作者对人生磨难的一种思考,对母爱的反思和解读,对未来的向往与改变。光落脚到“母爱”上,视乎有点背离文章谋篇的初衷。有点对文本的“误读”。文学理论里,允许读者对文本有误读,但不能背离作者的本意太远,这样就有点说不过去了。“一课一得”得的是阅读方法,比如细节描写,但主题的生发不能狭隘和偏离,必须要把核心情感突破和解读透。否则,就会和文本背道而驰,打着“一课一得”的幌子,混淆了“工具性和人文性”的界定,就不可取了!
值得商榷还有朗读上过度渲染,缺少静下来的理性的思考,就是课堂变得吵闹了;用蒲剧的哭腔唱词,就背离了课文的重点,文章情感基点不是侧重在渲染母亲去世的悲哀,而是通过母亲的伟大举动,忏悔自己的过错和受到母亲鼓舞的改变后的好的生活态度。那就是“好好活”,这种主题意蕴是贯穿史铁生散文始终的,《合欢树》是这样,《我与地坛》也是这样。文中的确是渲染了失去母亲的悲痛,但没有这么过度。我觉得应该是像《傅雷家书》里说的,是一种平静的理性的“凭吊古战场的”的情怀。
当然,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莱特。我们尊重孙老师的这种设计,临近耳顺之年,还有这么汹涌的情怀和对语文教学的挚爱,无论如何也值得敬佩和仰慕!况且教学就是无常态、无定法的。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吧,作为晚辈的我只有学习的份。
也许许多优秀的教学思想,就是在碰撞中不断融合的,如此一来,才会在实践中熠熠生辉。作者想告诉我们什么,我们理解到什么程度,就会在什么认知层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