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沉默有点久，大家还是很不甘心，什么都给瘸子占走了。

......

“庙可以给净净，阿母遗产我们得平方吧。不能啥都落不着，还不如公家收走。”二婶另辟蹊径。

新元冷冷瞪着二婶。

“阿奶真没多少钱。你们也知道阿奶赚点钱有多辛苦，小观音庙纯香火没多少，已经好几天没人来烧香。这些年阿奶都是靠求签问卦，帮人测吉凶做法式......辛辛苦苦攒点。前几年盖庙的钱才刚还完。这回收徒弟又支出一大笔，以后还要生活。阿奶也老了，没法像以前那样跑南跑北给人做法式，只靠那些老香客维持日常开支，哪有钱给你们。”

“我看老太太身体硬朗，还可以赚嘛。”二婶压住想挖去新元眼睛的冲动，继续说道。

“二婶，人在做天在看，不怕报应？”新元真想掐死这个心眼比筛子还多的搅家精。原本阿奶的四个孩子心眼有贪心有都在可忍受范围内。就这个二婶进门后，活生生把大家讨人厌等级提升5个档次。“再说，这么多年你们找各种借口从阿奶这扒走的钱还少吗？盖房子要钱，做生意要钱，孩子读书要钱，娶儿媳妇儿要钱，孙子满月周岁要钱，感冒咳嗽看医生要钱，家里添个家具还得找阿奶要钱......呵呵，是不是以后死了还得阿奶给你们出钱买棺材......”新元火大。

一只拖鞋朝着新元面门飞来，被新元条件反射打开。杨父死死压住杨母冲新元说道，“你你你好好说话，别老是死呀死的，这不都在商量，说话那么冲干嘛。”

“什么报应。我们不信佛。”二叔赶忙护起媳妇儿。

“对呀，阿母。大头房子我们不要，财产得分我们吧。人家父母都想着多巴拉些给亲儿孙。这些年你赚的那些钱，大头都用到庙里去，给我们留了多少？借个千八百的又得哭又得求，真累。”小姑愤愤不平。

“架不住我们人多，今天这个千八百明天那个千八百，国库都能掏空。”新元又忍不住顶嘴。她很悲伤，因为她也是其中一员，从小到大的学费都是阿奶给出的。

......

“好。”

就在大家吵吵嚷嚷之际，阿奶掷地有声的回答，压住了所有的声音。

“你们等着。阿元，净净，跟奶去房间。”阿奶一边扶着一个，进了房间。将木门一锁，窗户关紧，窗帘拉上。

“阿奶。你......”新元不知说啥。

“没事儿。早晚会有这一天的。就当了了这段尘缘。”阿奶很是平静，指挥着新元从各个犄角旮旯里掏出好些布包，严严实实包了许多层，三人围坐在床上。

“阿元，你给分分吧。”

阿奶静静念着经，净净紧紧靠坐在阿奶身边。新元将布包一个个打开，东西分门别类放好。最大的两个布包里包着两沓钱，有100的50的最小面额10块，每沓1万，细心捆好，一共19捆半。

“原来有30来捆，这些年为寻个徒弟，阿奶托了好些人，确实前前后后花出去十几万。”说完阿奶掏光了自己身上的口袋，一小捆叠的整整齐齐，又凑出5千多。“这样就够20，正好一家5万。”

看着阿奶慈祥的面容，十几年不变洗的发白的衣服，新元鼻子发酸。阿奶好像从来没买过新衣新鞋，最新的那件褂子还是香客送的。

“阿奶，不用这样。”

“钱财乃身外物，散了就散了。要是能换来净净，阿奶觉得值。”

“好。”

另外几个小布包，归拢出18个独立包装的小红布袋，4个2钱重14个1.5钱重的金戒指。最后一个老旧的布袋里，包着4块一样大小每个1两重的小金块。

阿奶指着这些金灿灿玩意儿说道：“这些年阿奶攒的金戒指，原本打算百年后一人一个留做纪念，现在提前给他们也是一样。这些小金块是你们师祖留下的，有十来块。观音庙翻建时阿奶钱不够，卖掉七块，特地留这4块，他们一家一块。净净呀，师父将这些东西全给他们，你不会怪我吧。”阿奶温和的望着净净。

全程安静无话只知道流泪的净净听到阿奶问话，疯狂的摇着头，哽咽说道，“不，不，不，阿奶都给他们吧。我，我们不要。”

“嗯呀，我们不要。阿奶以后再给你赚。”阿奶慈祥的握住小女娃的手。

“阿元，让他们进来吧。”阿奶冲新元说道。

“等等。不能给的太整齐，不然他们会以为还有。”新元想了想，抽回2000塞进阿奶怀里。

“额......”

得到阿奶默许后，新元才去开了门。一群人迫不及待乌压压涌了进来。看到床上红彤彤的一堆，眼睛放光。要不是四家人都在，早扑了过去。

“阿母，就这么点？”二婶一眼扫过去就知道看起来一堆没多少。

阿奶又将刚才的解释说了遍，再让新元发。

“19万8千多点，给阿奶留2万生活费......”

还没等新元说完，杨母就急了：“留那么多干嘛，2千就够了，每个月香油钱不少呢。”

“2000哪里够，好几天没人来烧香了好不。”

“够，哪里不够，每天青菜豆腐花不了什么钱。再说马上就初一了，很快就有人来烧香。”小姑提议到。

“对呀，我看厨房里还有好几袋米，油也好几桶，能吃很久。”大伯母补充到。

“3000吧，阿母花的宽裕些。”二叔充当老好人。

“真大方。”

新元眼睁睁看着大伙给阿奶留了3000，分走19.5万。然后就是戒指。有4个2钱分量的大戒指，一家一个。14个1.5钱的小戒指，小辈包括2个曾孙辈一人一个。分到新元时，阿奶把二婶2钱的大戒指换给新元。

“你家2个孙比他们多拿了2个戒指。”还没等二婶发难，阿奶平静不容拒绝解释道。

最后是4个一两的小金块，一家一个。

今天真是收获满满的一天，大家不复早上来时怒气冲冲深仇大恨模样，又和和美美母慈子孝，围着阿奶嘘寒问暖，还轮番敲打净净要乖乖听话好好照顾阿奶。

......

新元知道，这不是结束。那群欲壑难填的玩意儿，早晚还得找阿奶扯皮。按阿奶如今的赚钱速度，想达到今天的程度，阿奶至少能清净个十来年。而十年后......新元又忍不住鼻子发酸。

财产就这样分完了。二婶带着小姑大伯母三人嬉嬉笑笑假装收拾屋子，翻箱倒柜查找了好久，确定再也找不出啥东西，几家人悻悻然陆陆续续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