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节：
二百二十四、
按照黄霸提供的线索，扈仁住在华界的“水铺胡同”，杨二小姐便带着小杏儿，满华界找了大半天，大小“水铺胡同”倒是找到四五条，却没人见过他们要找的人。俩人又累又饿，恰巧路过一家杂货铺，便进去买些点心，填填肚子再打听吧。杨二小姐买了半斤饼干，跟掌柜的要了一茶缸白水，啃着饼干，鼓着腮帮子向老掌柜打听：“掌柜的，请问这附近有没有叫水铺胡同的？”
掌柜不假思索地说道：“没有。边儿上这条胡同原来没名儿，自打界别儿有了个水铺，大伙就都管它叫‘水铺胡同’了。”
一听此言，杨二小姐和小杏儿简直要山呼万岁了。杨二小姐急忙掏出扈仁的照片，对掌柜的说：“哦，掌柜的，我跟您打听个人。……这胡同里有没有住着一个，瘦瘦的白面儿书生。嗯……这是他的照片！”
掌柜的拿着照片仔细辨认一番后，喃喃说：“摸样有点像，不过照片里这人白白嫩嫩，可里面这人的脸……跟棒子面儿……”
没等对方说完，小杏儿抢着说道：“那一定是气黄的！”
“谢谢您了！”杨二小姐扔下小杏儿自顾出门，一溜烟就进了水铺胡同。
小杏儿收拾起饼干，紧追其后喊道：“一定是他，卿爷真有办法！”
俩人顺着阴冷潮湿的小胡同往里跑，一直跑到胡同的尽头，终于看到一扇门开着。俩人扑到门前察看，只见一间约摸有三四张单人床大小的屋子，中间还隔着一道齐腰高的木栅栏，里面堆满了废弃的家具农具等杂物，散发着一股浓烈的霉腐酒糟味儿，像是一个废弃的猪圈。一张破架子床就顶在门里，一张千疮百孔的破藤椅，背朝外堵在门口。一个人躺在藤椅上，两脚高高地搁在床栏杆上，借着门外的亮光在看书。杨二小姐踮起脚尖，想看清那人的面孔，扈仁突然开口道：“别挡着亮呀！”
小杏儿惊呼道：“扈大哥！”
这一声喊，着实吓了扈仁一跳，他突然猛地收回双腿欲起身，破藤椅竟一下子散了架，整个人随着藤椅往下塌陷，藤椅的两条后腿劈开，顶在门框上，藤椅的扶手往里扣，扈仁的身子被藤椅严严实实夹在里面。
杨二小姐急忙拼命板着藤椅向外拽，可是越拽扈仁就被夹得越紧，挤得他几乎窒息。俩人再往里推，费了好大劲，还是无济于事。杨二小姐焦急地说：“你别动，我去找把斧子来。”说罢转身向胡同外跑去。
小杏儿探头望着被夹在藤椅里的扈仁，两行眼泪潸然而下，哽咽着说：“扈大哥，你别动啊。我们来救你。”
扈仁声音微弱地：“我除了眼睛和嘴巴，那儿也动不了呀！”
“扈大哥，你怎么会在这呀？害我们找得好苦呀！”
“找一个多余的人干嘛？”
杨二小姐提着一把斧子跑到门口，气喘吁吁地说：“来，起开！”他抡起斧子，却不知道从哪里劈下，整个藤椅把扈仁抱住，只有两条后腿可以下斧子：“小杏儿，你扶着点儿。”小杏儿扶着椅背，杨二小姐抡起斧子砍向藤椅腿。一斧砍下，藤椅一弹，扈仁就发出一声“嗯！”，再一斧，又是一弹一“嗯！”，砍了几斧，小杏儿突然将杨二小姐拦住，泪眼汪汪地瞪着大眼，将杨二小姐拽到一边，附在耳边悄声道：“他尿了！”
杨二小姐疑惑地：“怎么会呢？”
“不信我来砍，你看！”
“好！”杨二小姐回到门前，扶着藤椅背，小杏儿抡起斧子一斧劈下，随着藤椅上下一弹，再加上扈仁一声“嗯哼”，就见从藤椅的缝隙里射出一股液体。小杏儿再砍一斧，又是一股液体射出。杨二小姐惊得瞠目结舌，与小杏儿面面相觑莫衷一是。
“能不能把酒瓶塞住，那是我刚赊来的！这黑心的老头，不知道掺了多少水下去！都没酒味儿了！”
听到扈仁有气无力地哀怨，杨二小姐忙将斧子伸到藤椅下面接了一些液体，凑到鼻子前一闻，果然有一股酒味儿。
一阵自我宽慰之后，俩少女再接再厉，伴着心酸，抹着眼泪，挥舞板斧，终于将藤椅的两条后腿砍断。整个藤椅往后倾斜倒在门口，扈仁仰面躺在藤椅里，脚高头低被藤椅牢牢地夹住。杨二小姐和小杏儿使劲掰开破藤椅，扈仁还是无法起身，俩女人只好一人夹着他的一条腿，倒立着将他拎出藤椅平躺放下，俩人也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瘫坐在他身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