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天的星,颗颗都是永远的春花;东墙上的海棠花影,簇簇说是永远的秋日。”
那年是小学毕业,是去了另一个新学校的时候,是初中。
母亲给我填的是住宿生,这也意味着我每天都得住在学校里,周六周末才能回来,来回的路太远了,车程得有上一个小时,看着母亲拿着大大小小的行李箱,手中一沓沓衣服,心里有着激动,又不舍。去学校前一天竟彻夜未眠,辗转反侧,可能是对新事物,新老师,新同学的期待吧。
提着大包小包上楼,那是一个有着五层的宿舍楼,橙色的楼梯嵌着蓝色的线,拐角处挂着未干的衣服,楼梯稍有些抖,一侧靠着墙,楼梯尽头处一间间木门陈列。
“你就是小马吧?”他走来,伸手接过石胆般的包。“来,跟我走。一边上楼,看着这位老师,那必定是我们的生活老师了吧。初见他只记得一件蓝白相间的衬衫,手中拿着绿的茶杯,上了年纪,那便是我们的生活老师——李老师。
“我姓李,可以叫我李老师。”他推开走廊尽头的木门,抖了抖手上的灰。六张上下的木床,12个柜子,一扇窗和空调,是我们的宿舍。杂然前尘大大小小的包,让整个屋子显得小,却又觉得很大。
“老师好。”“嗯,以后你就在这里睡吧,跟你的同班同学。整理东西吧,有需要过来叫我。”我看着这即将伴我将近三年的宿舍,陈旧的木床,有的还刻着名字;木头地板走起路来会有响声,窗外除了几片扯碎的云絮,是一片高旷的纯蓝,红棕的教学楼,青绿的柏树,那是整个学校,是宿舍的风景。
凭我一个小孩,想要布置好所有的生活用品,是相当困难的。在生活管理处的门口徘徊不定,最终还是随着敲门声缓缓进入。夏天了,不免安一个蚊帐,那绳线却成了我最大的困难。李老师在下面帮我按着,一边把线穿上去,我就在上铺把线捆在上铺的床板上。“你打两个结,有的学生打一个结不行啊,得掉的!”我连声答应蓝色的蚊帐前前后后八个节打完了,看着有点像仙女床。“谢谢老师。”
“不用谢我了,我已经帮过很多学生了。”李老师笑着,脸上酿出朵朵菊花。
第一天住宿之夜,是一个无眠之夜。高挂的群星与明月,感受这一切都无比新鲜。第一次自己一个人在学校过夜,未免有些兴奋。看见走廊上未灭的灯火和李老师巡视的背影,突然感到温馨。
作息相当有规律的。六点半起床,七点去吃早饭,之后便进班上课了;晚上六点半开始自习到九点洗澡,九点半熄灯。墙上贴着的行为习惯表和作息表有好几载了吧。预初住宿时精神很好,包括现在的预初精神都很旺盛,每天凌晨早早就起来打篮球。是啊,小六预初压力少,功课也轻,也算是一段无忧无虑的时光了。
下午放了学,约上几个同学,三五成群的去操场玩耍,那一片双杠成了我们的天下。记忆犹新的是我们几个宿舍,一同玩的抓人游戏,两个人一个人来抓,其余的便围着双杠跑,有一次都是快六点半的时候,自习开始才收场,每个人都大汗淋漓,我跑的慢,总是被抓。“哈,你也被抓了,咱俩围住他,把他也抓了。”“你们几个还上不上来了!”一个头从五楼图书馆喊出来,我们数人慌忙像风一般,向着最近的楼梯口一拥而上,我总是在最后。看着都已经震动的楼梯,心中焦急却又欣喜。
预初时还中规中矩。李老师说一,我从不说二,每天都按时到按时睡,从不惹事,那时我话很少,在班里也很安静,刚来到一个新环境,避免不了些陌生,有些拘谨,每天也只是趴在窗口看着天际火红的日出,或又是观望最后一幕酡红缓缓退出浅降的暮;或是看看繁星,或是赏月引诗,也不感到无味,可能那会只是图一片清净,一个人的世界。
最清楚的印象便是在初一,初一以来,我仿佛变了一个人,大家都说我变了,不仅是高了,胖了,话也多了,热闹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熟悉了周围的人和环境吧。预初时代的住宿生,也便意味着整个初中都住宿了。
自从初一开始,我在学校宿舍从来没早起过,每天李老师总是会在6:30来叫我们起床,他推开门第一件事便是催促我起床:“马公子,起床了,别又是最后一名啊!”的确,我起来的晚,六点半就起床,每次都得磨蹭一会儿,早的话06:40起来,晚一点或许到06:50到食堂可能只剩我一个学生了。我有懒床的习惯,叫我起床早,得磨蹭一会儿。这导致的结果便是每次起床总是慌里慌张。因为七点后进食堂是要被扣分的,我每次都快要卡点才到。每一次拿起碗筷,看见李老师一脸不高兴的看着我:“又是倒数第一啊!”我满脸赔笑:“下次一定早点。”
我拿起碗试图摆弄那个大勺子去盛面,我太笨拙,每次就盛上来一勺面汤。“给我吧,给我吧,哪有这样用勺子的。”黎老师站起身,端过碗给我满上:“不做回头客了吧,下次早点来。”我脸上半圈红晕,差点忘了道谢。
每次吃完早餐,我总不往怀里揣上两个鸡蛋走。于是李老师和同学便亲切的叫我偷蛋贼,我的外号也叫作“偷”。我知道并没有恶意,况且我和住宿同学再熟悉不过了,我也很喜欢。
那是一段难忘的时光,晚自习一下课,便看到操场上几个男生在跑步,迫不及待的下楼加入。彳亍在学校的操场,抬头就可以看见零碎的星光,夏日里还有着黄昏时未褪尽的酡红和浅绛。因为操场旁边隔着大马路,静静的傍晚便能听到车水马龙,隔着高高的围墙,只能看见城里的灯火悄悄透下来来。“三,二,一!”大家一起如箭而发,酝酿着笑声的风中,漾开一圈圈美好时光……
李老师曾经为我们这群熊孩子操碎了心。
“大晚上的干什么呢?”
“赶紧上来!”
“洗个澡,吵什么吵?”
“老毛病又犯了啊,老上别人宿舍干什么去?”
“又是最后一名啊!”
也是因为青春期太活跃的我,也在那时犯下了一个过错。
初一那时,我和初二、初三的同学搬到了同一个楼层,从而认识了更多学长。日子久了,大家彼此都熟悉了,个个像彼此的朋友一样,有话就说,毕竟大家天天生活在一起。李老师每晚都会来看我们睡的老不老实,有没有踢被子。会不会冷,在走廊不灭的白灯下,总会看见一个黑影悄悄打开宿舍的门,又轻轻的关上,随后又俯身而去。
有几天的夜里,我们楼层几个同学约好一同夜里到二班宿舍玩游戏。他们和我前几个月里都算的很好。每天等走廊里的看夜人李老师回去后,总会一时间不约而同的朝那个宿舍跑去。我们一同决定,等李老师查完宿舍后再到这里来,以防露馅。
那几天晚上,一个宿舍里聚着很多人,大家有时聊聊天,说说各自的故事,时而会玩玩“谁是卧底”的游戏。就这样不亦乐乎了一段时间,已经成了一种习惯。对李老师每夜查宿也不以为然
有时干脆在李老师来之前就玩一会儿。算准点,再回我们各自宿舍,等李老师走了再来。
当然,我的室友也提醒我:“好好睡吧,别玩太晚,明天还得上课呢。”我知道确实如此,但我们几个人总是到深夜都不愿结束,有许多话没说。
意外还是发生了。
那天跟往常一样,一熄灯大家便涌进了他们宿舍。按照以往的经验,李老师一般会在09:50左右来。也就意味着我们09:45保险起见便应离开,如那天一样,天也有了不测风云:“该走了,待会儿再来吧。“我和几个同伴起身,蹑手蹑脚的打开门,但怎么也没有想到,迎面走来的正是李老师。
“干什么呢?”李老师快步走来,我们几个无比尴尬的各自回屋,躺在床上,心里直跳:“这下完了,被发现了。”果不其然。“刚才你上那个宿舍是吧?给你扣一分,啊!”。木门关上了,白灯又印下黑影,听着走廊上余音绕梁,久久不能入梦。
明天起个大早便来到食堂,李老师脸上有着惊讶和愤怒。“知道早起了?你昨天大半夜跑别人屋干什么去了?”我哑口无言,只能尴尬一笑。
“下次不去了。”
“大半夜去别人那干啥呢?我不去,你们得在那待多久啊?”
那一次,我因为扣了宿舍的行规分,我们班为未能得到文明班集体。但我却止不住心的兴奋劲儿,却接二连三的犯错误:洗澡大声喧哗,晚自习迟到,永远是吃饭最后一名。我也从原本六年级的中规中矩变得活跃,多事;从原来从不用李老师操心烦心的自己变成惹事楼。
随着我违规行为的越来越多,班主任终于忍受不了了。不仅仅关乎我自己的问题,而是我们班级整体的问题。因为我接二连三的违规,我们班已经很久没有得到文明班级体这一荣誉了。每天的值日行规大家都尽力去维持,而却因为我自己功亏一篑。
“你干什么呢?天天扣分,你不要住校了,你回家吧。”
班主任扔下冷冷的一句话,转身离开,只剩我一人掉入无底深渊。
缓步爬上三层楼梯,静静呆在空无一人的宿舍回廊上,看着眼前生活的教室的木门,终究害怕伸出手,害怕的是无尽的指责与嘲笑。那是一天的午后,来到窗前,看着操场上同伴们的追逐打闹,看着簇簇深黄挤满树梢,阳光皴在宿舍灰白的旧墙上,映出我单调的身影,笔下纸上斜行的字,亦如我心中斜行的惆怅,未知与堕落。
“你在这干什么?”午后的清籁打破了。我回过头,正是李老师。
“中午不能回宿舍,你不知道啊?”
我默不作声,只是呈上的那张纸,李老师看着大小不一的字,突然笑了。
“你跟我过来。”
推开生活教室的木门,李老师缓缓坐下。这还是我第一次来到生活教室,惊异的是,这与我们学生宿舍没有什么两样,一张上下铺的床,一台桌子,一扇窗,一个柜子。李老师不应生活在一个精致的角落吗?为何会甘于如此一偶?
“唉你啊,看你进来时多安静,自己一人学习看书,现在怎么这么调皮呢?”
我抬起头看见他,却意外中发现他笑了。时光的圈处处酿在脸上,有一些亲切,有一份和蔼,不觉中却发现李老师变老了。
我半响说不出话来,只是眼睁睁的看着李老师。李老师也沉默了。
“你还想继续住吗?”他突然严肃的问我,脸上的亲切和和蔼瞬间荡然无存。“想……”我吞吞吐吐,生怕一生便是晴天霹雳。
“其实啊,你还是一个很乖的孩子,听说你成绩也还不错,为什么不能自已一个人静静安安静静的做做题,看看书,何必要去干那些正经的呢?你玩起又迟到,晚上又不睡觉,白天不就没有精神了?克制你的这些坏习惯,老师知道,老师也曾经是小孩,也有你这样的时候。看着我拘谨的样子,李老师安慰我,扣了分并不是关键,关键是要知道。为什么扣分,错误为于何处,吸取教训。下次避免罢了,不就如同数学一样吗?这次是这里出了问题,改正杜绝,下次又是一张满分的试卷……”
李老师娓娓道来的讲着哲理,不曾想他曾经也是一位数初二数学老师。
紫红的海棠映在墙上,渐浓的秋意弥漫整个屋子,听着不倦的教诲,心中跌宕起伏。走出教室的门,游荡在宿舍走廊间,宁静的杪秋午后,回忆着之前的一切:那些日子里的夜晚,从未缺少过一个疲惫的身影,看着轻轻酣睡的我们,又悄然把门关上;晨光向伴的清早,他把每句问候给予了睡眼朦胧的我们;在池塘里一个个的帮同学们打饭。端好了哈。”一句句感谢让他酿开笑容;下课后,他的平易近人;观棋时的“不语”……却是对我们滴滴的照顾。
记忆的阀门打开,如洪水般涌入脑海,是那些日日夜夜,李老师一直照顾着我们,可我,我们却像故意气他。却没有感到他对我们的好。
内心波澜,秋天的萧瑟,徘徊在走廊,赶不走的惆怅,驱不散的愧疚。
后来则是班主任去找了李老师做保证:我不会再违反规矩之后我才得以留下。每当我路过李老师,看到他,我总想跑上去跟他想我之前的行为道歉,告诉他今往后,我一定准点,不会再犯错误了
但每次却见到李老师,只是匆匆一句:“老师好。”便跑掉了。
我住宿后,确实没有再犯过严重的过失。随着年龄的增大,初中学习的紧迫感让我感到压抑,每天晚自习再也没有六七年级的清闲,却是奋笔疾出的追逐。我也从六年级还没下课就冲刺自习教室,慢慢变成了教室里最后一名。
“下楼了,下楼了,没写完,到宿舍再写吧。”李老师说。我手忙脚乱的整理着书桌。
“最近挺认真的,懂事了。”
我惊讶地抬起头看李老师,他微微一笑,有些浩瀚。
“好好学习,将来考个好大学啊。”
片刻惊异后,我重重点了点头。
李老师关了书馆的灯。“老师上学那会儿可没那么辛苦,连灯都没有,你们现在要啥有啥,空调,书桌,不好好学习啊,对不起自己啊。”下楼时李老师给我讲着大道理。“八年级了,忙了。”我笑笑说。“继续保持啊,现在可是你们的大好时光啊。”
原本每晚嘈杂的宿舍多了一份宁静。八年级不久后又因为疫情又转为网课,曾经从班级里面有同学问我,李老师给你扣了那么多分,你恨他吗?现在我心想,这恨从何而来?感谢还来不及呢。
那天正在食堂吃早饭,突然间同伴急急跑来问老师。“听课三天,消息可靠吗?”疫情反复了,学生不得不回家上课。我和室友慌忙回去整理衣服。这还是第一次突然接到临时通知回家。住了两年多之久了,要清理卫生,便是要把所有的东西都带走。柜子、遗落了灰的书,蜷缩的蚊帐……一件件塞在包里,原本厚厚实实的床不一会儿也被拿的只剩下干巴巴的木板。
关门离开回家的那一刻,却不曾想我,我的住宿生活已经到此结束。
拎着大包小包搭上了室友的车回家,下楼时正好碰见从底楼走上来的李老师。
“路上慢点啊,注意安全。”
“李老师再见!”
之后在家里上网课,不用来学校来回两头跑,也不用住校了,也不知为何心里舒坦下来,松了一口气。或许是在家里不会为每次升旗仪式后宣布扣分之情而担忧,也不会因为宿舍卫生行为而被批评。虽然之后未曾犯过过错。在学校时听着正在宣读的扣分表,总不免得为自己担忧,可以说已经产生了后遗症。
在家里不用早起了,不吃早饭也不会被扣分。一路颠簸,一路畅想,仿佛我像是一只离笼而飞的鸟,无拘又无束。虽然有些不舍,但更多的却是扔下烦恼与束博,憧憬向往自由的快乐与欣喜。
一觉睡到天亮直接起来上课;夜晚灯火通明直到深宵……不时李老师的声音在耳畔回响:“早点睡吧,明天没有精神。”想那时,李老师得知我们作业写不完,竟从五楼拿下了一张桌子放在我们宿舍。“小马,别串门去别人那写了,一个桌子,你们几个人分,哈。”
“谢谢李老师。”我们几个笑了。再也不用半夜拿着手电筒在被子里写了。
在家的日子固然舒服,却少了一份喧嚣。那曾经是我心之所向的,没有了晚风中同伴的追逐打闹,没有夜晚与我同天共赏婵娟的知音,没有黄昏时携手谈未来,低头观花情的摇曳之景;也无缘日落时霞光万丈的缤纷,夏天晚风带走的友谊,欢笑。少了清晨四人一桌,惊鸿露面一同痛饮的嗔痴;少了夜晚五人成团,夜色里聚窗共谈的清籁……
在家的日子,我曾想,喧嚣是不如宁静吗?须臾之间,初中三年光阴在日夜更替中流逝,原本刚来时初见橘红的宿舍楼,如今却空无一人。青春岁月的年华无需一点喧嚣吗?
静静的日子悄悄的过。八年级了,学业任务日益繁重,原来从六点级自习空余的两个小时。逐渐越来越赶,现在早就不够用了。“马上九年级了,这还住吗?”那天午后俨然问自己:“还住宿吗?”三年之久,早就熟透了的同学,朝夕相处,早已是彼此最好的朋友,但看着少得可怜的学习时间,心里杂乱交织,始终拿不定主意。
不幸,或者说是万幸,学校帮我做出了决定。
正当我纠结时,突然传来消息:“住宿生明天去宿舍把东西都带回来,下学期宿舍要改造成专用教室了,不能再住了。”来的太突然,我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忽得忽失。
父亲那天开着车去学校,把我所有东西都搬了回来,他临走前还问我:“要不要再去看一看?”我却拒绝了,可能是害怕别离吧。
这住宿都说到此为止了吗?为什么这么突然,甚至还没有来得及跟同学们今日的老师道别?我未能与他们再赏一次云月游离,观一次日落月生,讲一次数形结合……。一人孤行于风中,有些遗憾。看着父母为我的未来而忙,联系着学校旁的房东。转身望见学校橘红的宿舍楼仍矗立在余晖下,浅绛的天给他披上了一层外衣。突然看见东墙上隐隐约约的海棠花影……
“买一束花给李老师吧……”缓缓又上了那层楼,橘黄色的楼梯,拐角处,敲开生活教室的门。“进来。”可能李老师万万没有想到,来者是我,竟没有抬头。“李老师……”我捧着手中紫红的海棠站在他的面前。
“你怎么在这?”
我默不作声,只顾把花塞在他手里,笑着说:“谢谢老师,你啊,照顾我们三年了,下学期不是不住了嘛,老师来说声再见。”
老师笑了,一圈圈酿在脸上。“哎呀,时间真快啊,一下子三年便过去了,还记得你那是多小呀,大半夜还往人家宿舍跑,多小的你,戴副眼睛,每天呼呼睡到上课。”我笑了。“长大了也不再是小孩子了,懂事多了……”
我静静看着李老师,好久没看过他那么高兴了,他手里捧着花,有些傻傻的笑,我却有些自责,为什么我到今天才给她送花?难道之前他不是我的老师吗?无数个日夜里的陪伴,照料,是对我们的关怀;那些日子,我却忽视的那片爱。
有时我们总把爱给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对他们好言好语,毕恭毕敬,却忽视了身边最爱我们的人。冬夜里走廊的巡视,夏日清晨食堂里的等候,一声声对我们的管叫,那不是严厉,是爱的无声。李老师似乎都被我们忽视了。每当教师节或是感恩的日子,李老师看到别人的手里老师手里满满的爱,会感到落寞吗?听着同学向老师祝福,心里会空虚吗?
照顾了我们三年的老师,是李老师,只有他,我们却忽视了他,那个一直很爱我们的老师。
李老师滔滔不绝的讲着过往,看着他手里那紫红的海棠,默默说不出话来。
“加油啊,小马,好好干,长大以后,考个好大学!”岁月的轮廓圈圈酿在李老师脸上,却如春风一般,令我心头一颤。
泪水倏地留下,是别离的痛。“谢谢老师。”
东墙上映着的花影,是紫红的海棠,簇簇说是永远的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