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 花 天 使
第 05 章 午 夜 惊 魂
夏末。不，更准确地说是初秋。明月初上。一个月后，独孤明逃亡到了长江边。浩淼江水翻滚着雪白的浪花，一路向东，在皎洁月光下，闪烁着万点银光。
江堤边有个墓地。二三十个坟墓森然排列，宛如一个个放大的馒头。高大的墓碑在如水的月光下清晰可辨，更增添了阴森可怖的气氛。独孤明毫无怯意。相反，多年来。他觉得墓地更能找到安全与宁静。在他的理解里，坟墓是人类的归宿，迟早要来，为什么不提前与它来个约会呢？每次见到墓地，独孤明会产生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况且，墓地是独孤明最美妙的避风港。他没有理由不喜欢它。
躺在一块高大的墓碑后面，仰望着当空皓月，想着这一个月来的逃亡生活，独孤明想起了苏东坡的《水调歌头》里的诗句，“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时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睛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望月思人，他不由得想起了夏晓晓。爱人已被害一个多月，而自己又亡命天涯；凶手何时被绳之以法，自己何时得以昭雪。独孤明不知道。想到这儿，两行泪水从独孤明的眼角悄悄地滑落，月色中闪着晶莹的光。往事再一次在他的脑海里翻滚。
大年初四，夏晓晓屋前的杨柳含苞待放，散发着春的气息。春风乍起，令人陶醉。田地里，油菜花正吐着奔放的绿色。独孤明与夏晓晓一起坐在屋后面的田间小路上，周周一片绿色，微风一过荡起一波一波绿痕。晓晓的长发也随风飘舞；脖子上的那条长长的黄白相间的全羊丝巾也在欢快地飘舞。晓晓看起来比那些迫不及待开出来报春的油菜花更加妩媚。
“晓晓你看这风筝飞得多高呀！”
一只蝴蝶形状的风筝，五颜六色，像是停在空气里，一动不动地俯视着这对情侣。一阵风过去，蝴蝶便开始摆动，一会儿便又安静下来。
依偎着爱人，夏晓晓感到了从他的身上传来阵阵暖意，温暖心房，令她陶醉。
“以后的生活有这只蝴蝶那么美就好了！”
“傻瓜，肯定比它美！”他们望着天空中的那只蝴蝶，那只蝴蝶也望着他们。它好像在听他们的情话，又好像与他们在含情脉脉地交流。
“人的梦可以比蝴蝶飞得更高吗？”
“当然可以！”
打小就爱好放风筝，他觉得风筝是有生命的。每当看见风筝冉冉升起，在独孤明心中升腾而起的不仅是喜悦，还有希望。
自从认识夏晓晓，两人一起放风筝就成了独孤明享受人生的一种与众不同的方式。
突然，车轮与地面的摩察声打破了墓地的宁静。独孤明警惕地坐起来。从碑后向江堤望去，月亮隐在乌云中。一辆面包车亮着灯，缓缓地向墓地驶来。
“便衣警察！”独孤明心道。他悄悄地绕过坟地，江堤那边是长江。如果遭到追捕，他只能跳江救生。
他刚爬到江堤脚下，那辆车就停在前面十米左右的地方。
“完了，这下他妈的死定了！”他心里骂道。算准了警察会在墓地围捕自己，他没想到在江堤上就停了下来。看来只好以不变应万变，他停止爬行，趴在土坳里。
微弱的月色中，一个高大的身影下了车。
“把臭婊子弄出来”他一边喊，一边猛地拉开车门。像提小鸡一样提出一个人，丢翻在地上。紧接着从面包车上下来两个男人。
月色昏暗，看不清面孔。
“臭婊子，老子最后问你一次，是交钱还是交命！”
“老大，把这个小娘们就在这处理掉算了，免得他妈的麻烦！”
“各位大哥，求你们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江堤上传来一个女子的哀求声，显得那么痛苦。这声音像针一样扎在独孤明的心上。他想起了晓晓也许在遭遇不测前也肯定这样无助地哀求过。想到夏晓晓，独孤明的心胸中升腾起一把烈火，好像要把自己烧毁。一块乌云又飘过来，独孤明悄悄地向江堤上爬。
“饶你狗命可以，拿钱来！”高个子男人，猛地抽出一把水果刀，一丝寒光扫过了女子的脸。
“大爷，回去一定给你钱，一定……饶了我吧！”女子吓得赶紧低下了头，不停地叩头，抖作一团。大个子男人有点犹豫起来。
“大哥，此人不能留，后患无穷！”
“对，斩草除根！”另一个附和道，说着夺过水果刀向女子刺去。
“住手！”正好爬上江堤的独孤明大喝一声，如睛天霹雳。
举刀的手顿时僵在空中，离女子的胸口不到一寸。所有的人都惊呆了，没想到这鬼地方突然钻出一个人来。
“婊子养的，敢管大爷们的事！”大个子稳了神，见独孤明只有一个人，便放了心。
“放开她，饶你等狗命！”独孤明一边说，一边朝前走，右手放在背后。
“大哥干掉他！”
“放开她，给你们钱！”
话音刚落，独孤明右手一抖，九节鞭一招流星赶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中了那个持刀的男子。
“啊”那个男子倒在堤上，然后顺着土坡滚到坡底。另两个见独孤明来势凶猛，也不敢上前。
“有种的给老子等着！”“给大爷等着！”两人狼狈地往车里钻。然后，一溜烟跑了。堤下的那个也爬起来追赶着他们，抱头鼠窜而去。独孤明也不追赶。
不停发抖的女子挣扎着爬起来跪倒在地。
“谢谢救命之恩，谢谢！”
独孤明赶紧把她扶起来，就扶着那个女子离开了这个事是非之地。
月亮从乌云堆里钻出来，月光皎洁如初。江边的芦苇在江风中随风而舞，发出籁簌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