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书虫
这个暑假注定刻骨铭心，从开始不舍得下一滴雨到连续下了一周的暴雨。路旁零零散散的树被风雨连根拔起，躺在地上，像是一个绊倒在地上的孩子，露出细细密密的根系。
被刮倒在地的树莫名成了一道奇特风景线，同时也成了阻碍正常通行的障碍物。每个路过的人脚步匆忙，根本没心思没没人管这些歪歪扭扭的树，根本没人理会这些倒在地上的树。
这场不小的风雨还带来一场不小的自然灾害，不仅树受到伤害，地里的庄稼也淹死在雨水里。通往地里一段道路早已被雨水没过膝盖，要是个头矮些的人去地里干农活，积水轻易没过腰际。
尽管如此，我们小孩子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场景，完全没有那种伤心难过，沉浸在雨水带来的玩耍乐趣与喜悦以及新鲜感。反而是上有老下有小需要养家糊口的人愁眉苦脸。
是啊，这茬玉米苗要被淹死了，玉米还没长成青年，就已经夭折。
这个时间重新补种玉米，已经来不及。
我妈说我妹妹认识了新同学，结交了一个新玩伴，天天腻歪在一起，一起上下学，互相串门儿，不是在我家，就是在那个女孩儿家，如胶似漆，看上去像是双胞胎姊妹花。
我妹妹的新玩伴是上学期认识的，个头和我妹妹一样高，两人看上去都是那种微微胖的女孩儿，尤其是两人的脸庞都带有一点点肉感。其实两人并不算胖，可是一看到她两的脸，都觉得她两有点微胖。
也许正是这一点点相似，才让她们成为形影不离的朋友。当我妹告诉我她叫邹琳琳时，我惊讶地问：“我们村里还有邹姓吗，我怎么没听说过。”
邹琳琳面带微笑解释道：“姐姐，我老家不在这里，我爸爸是后来搬过来的，现在住在村的西头儿。”
我并没有放在心上，也没在意，没多久我就忘了我们村里竟然有这么多外乡人。我不由好奇我们村儿究竟有什么好东西，竟然能把一个又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吸引过来来此安营扎寨，落地生根。
那时我并不懂漂泊是什么，更不懂邹琳琳爸爸为什么要搬迁到我们村里生活。我不由好奇问我妹邹琳爸爸搬进村里的原因，我妹说不知道，她没问过，等哪天她问过邹琳时再告诉我。
虽然邹琳琳是从外村搬迁过来，但我依然尊重她，从来没有看不起她。而且随着她跟我妹来我家的次数越来越多，我竟然对这个女孩儿开始感兴趣。
有天周末我在家午休，醒来像是睡了三天三夜，睡的昏天暗地，不知时间地点，大脑完全断片失忆。
我想起来浑身没力气，就在床上躺着望着天花板，努力回想蛛丝马迹。一瞬间，我发觉自己怎么努力回想事情还是没有任何印象，忘了自己是谁，忘了自己父母是谁，忘了自己家在什么地方。你不会相信，但是我说的是真的，我睡的太久醒来竟然断了片。
正当我努力恢复清醒，隔壁时不时传来笑声。我不知道都有谁，也不知道几个人，想大喊一声妈，我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大娘，我真羡慕你家芝芝。”我妹叫林芝，平常大家都叫她芝芝。我通过声音努力辨别是谁在说话。
“羡慕啥，芝芝跟着我们净是受苦受罪，没有过一天好日子。”不用细听，这是我妈在说话。
听到熟悉的声音，我刚才的茫然失措似乎得到一点点缓解，我也一点点清醒过来，一点点恢复之前的记忆和意识。我不明白为什么睡一个长觉竟然会有这样的感受。
“大娘，相比我来说，你家芝芝比我幸福多了，我从出生就没怎么见过我妈，我妈生完我弟弟离家出走。我都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再见到我妈妈。不怕您笑话，我特别想念我妈妈，到现在我都不记不起我妈妈长什么样子，变成什么样子。”
从隔壁传来一阵阵哭声，虽然我听不太清我妈我妹说了什么，但是我知道我妈我妹肯定在安慰她。因为我们早早就尝尽这种骨肉分离的滋味，母子连心的滋味，这种滋味对孩子来说不好受，对一个当妈妈的来说也不好受。
我努力从床上坐起来，还是失败了。我特别想知道这个哭的如此伤心的人是谁，我也特别想去安慰一下她。谁让我和她有同样的童年经历。幸运的是，我妈妈回来了，悲哀的是，她妈妈还没回来。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我终于坐了起来，在床上缓了会儿，我努力喊我妈我妹妹过来，可是声音太轻太小，根本穿透不了石灰墙。
我坐在床上屏住呼吸，支棱耳朵，生怕错过一点一滴。只是更多的是抽泣声，过了不知多久，我才恢复体力。我能行动的第一时间就是快步流星走到堂屋，掀开竹帘，看到我妈我妹还有邹琳琳。我妈坐在床边上，我妹坐在马扎上，邹琳琳坐在老式沙发。老式沙发是我妈妈的嫁妆，一直用到现在。由于超生就被大队拉到村委会。当时超生的人太多，被从超生者家里拉的东西太多，自然而然就堆到一起，谁家先交完罚款谁家才能资格领走。
当时我家里所有的能用的，不管是否值钱，全部都被拉走，我妈妈的陪嫁也未幸免。像沙发，缝纫机，大衣柜，还有梳妆台全部被拉走，直到我大学毕业以后，将近二十多年才让我爸妈拉回家。
这些拉回家的家具看上去也被蒙上厚厚的岁月灰尘，从之前的明亮变成现在的老旧，这对沙发皮也被磨的早已失去原来的光泽。
俗话说法拉利到老了还是法拉利，这句话一点不假。当时我妈妈的嫁妆全部是我姥爷舅舅还有我姥爷的徒弟们一手做的木工活，选用的最好的木材，选用的当时最流行的款式，就算这对沙发老旧，依然遮挡不住它的光彩以及格格不入。我姥爷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木匠，但凡家里结婚办事都是慕名而来找我姥爷。
我从来不觉得我妹妹个头高，可是当我看到邹琳坐在那件破旧又失去光泽度的旧沙发时，像是看到我妹妹坐在旧沙发上，相比邹琳琳又矮又瘦小，我妹妹倒显得更高更微胖些。尽管如此，我还是看到之前的自己，像是一个无助的受尽委屈无处倾诉的渴望母爱滋润的小孩儿。我太懂从小失去父母的感受，我懂邹琳琳，我也懂我妈妈失去女儿的感受。
这把旧沙发把邹琳包裹的严严实实，像是一个久违谋面母亲的怀抱，更像是邹琳琳的庇佑所，邹琳平常看上去胖胖的，不知为何这次看上去特别瘦小，以致于一个单人沙发空出好多空间。
她们三个看到我突然到来，不由愣了一下，纷纷看向我，说真的，虽然我已经醒来好一会儿，可是我还是觉得自己迷迷瞪瞪，似醒非醒，由于这次睡觉时间太久导致我像是丢了魂儿。
我妈先开口说：“你都睡了一下午，再睡都到第二天了，你怎么睡这么久。”
我先是点点了头又摇摇了头说：“我也不知道，一睡就睡到现在。”
我妹说：“姐，这是我第一次见你睡这么久，睡这么沉，我开始说叫醒你，咱妈说让你多睡会儿，就没叫你。”
说着，我妹就把早已切好的西瓜拿给我一块，我摇了摇头半睡半醒似的说：“我不吃，让她吃。”
邹琳琳像是哭过，眼睛红红地说：“谢谢姐，我刚才已经吃过，非常甜，很好吃，你吃。”
可能是我的突然到来，导致氛围瞬间改变，每个人都把关注的焦点转移到我身上，问东问西，我匆忙走了。
我在屋子外面转悠半天，一直想从屋子里听到她们的对话，但是她们也没再说什么。没多大会儿，邹琳琳说要回家做饭，我妈从床边下来，去把大桌子下面五六个茄子，四五个桃子，还有两个西瓜全装进一个塑料袋里，递给邹琳琳让邹琳琳带回家。
邹琳琳坚持不要，但是我妈坚持要给邹琳琳，邹琳琳像是逃似的往屋外走，我妈急忙抓住邹琳琳，把袋子塞到邹琳琳怀里，说：“琳琳，要是你不嫌弃，以后你就常来，虽然我家不是大富大贵，但是你可以来我家吃饭，想吃什么我给你做，不知为什么看见你，我就看见林月林芝小时候，为了躲避超生罚款，从她们很小的时候，我们就东躲西藏，都没给她们两个做过一顿饭洗过一次衣裳。”
我妈说到动情处，眼泪不由掉了出来。邹琳琳说：“大娘，你是好人，林芝也是好人，我没想到你没有讨厌我，更没有给我脸色看，也没有赶我走不让我和林芝来往，这些已经深深感动我，我非常感谢您。要不是林芝和我做朋友，我连一个朋友都没有。”
我和我妹看着眼前一幕，不由触动，我和我妹妹深懂从小没有父母陪伴身边的滋味，换位思考，我们也知道当时我爸妈也是别无选择，我们懂她们当大人的无奈和不容易。
邹琳琳有些不好意思，还想婉拒我妈的好意。我妈一边按住邹琳琳手臂，一边往院门外推着邹琳琳往外走。
当送走邹琳琳，我问我妈邹琳琳家怎么了。我妈叹了一口气说：“邹琳琳是个好孩子，就是苦了她，她妈害苦了她和她弟弟。”
我不由问怎么回事，我妈说：“说起来她妈妈，她妈妈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
这更加勾起我的好奇心，急忙问：“怎么了，到底怎么回事。”
我妹妹说：“姐，邹琳琳挺可怜的，她妈妈十七岁跟了一个五十多岁老头儿，两个人差了将近三四十岁。”
“什么？那个五十岁老头儿不会是她爸爸吧？”我差点惊掉下巴，说：“她妈妈那么小怎么会跟一个老头儿，是不是被拐骗，还是被人害了，还是家里太穷了？”
我只能想到这些，实在不知道一个如花似玉的十七岁的少女竟然心甘情愿嫁给一个老头儿，说出来没人相信。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女孩儿被老头儿拐骗或者敲诈勒索。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些，这些还是我听班里其他同学传来的小道消息，我去她家的时候，都没见过她妈妈，她家里只有她爸爸，她和她弟弟。”
“那她妈妈呢？跑了？丢下她们姐弟两跟别的男的跑了？”一想到这些，我实在无法相信这是发生真实的生活里，世上怎么还有这样糊涂的人。
“我不知道，听说她妈妈不知是去深圳还是广东打工，去了再也没回来，一次都没回来。”
“那她妈妈给她们姐弟两打钱吗？”
“没有，邹琳琳说她妈妈自从离开以后一个电话也没给家里打过，一分钱没往家里邮寄，就跟她妈妈死了一样，有她妈妈跟没她妈妈没区别。”
我妹拿了一块西瓜坐在沙发上开始吃起来，我看着我妹妹坐在沙发里，想起邹琳琳坐在沙发的画面，两者天壤之别，我说不出来是什么感受，反正是一个是没妈妈疼爱的女孩儿，一个是有妈妈疼爱的女孩儿。虽然我家没有钱，但是我有妈妈，我妹妹也有妈妈，好像我们有了自己的妈妈，就拥有全世界，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也许，我从邹琳琳身上看到了不幸，从我妹妹身上看到了幸福，看到彼此之间的天壤之别。
是的，有妈妈就有心，心里有根，对生活有了信心。没有妈妈，就没有心，心里也没有根，跟丢了魂儿一样，对生活对一切都没有信心。
这时我明白为什么我妈为什么要把那些东西送给邹琳琳，也许是看到邹琳琳就看到了我和我妹妹小时候，看到了我妈妈当年的自己，看到没有父母陪在身边的孩子，看到一个作为母亲不能陪伴自己孩子成长的伤痛。
这份伤痛，让她生出慈悲、爱怜和温柔，让她的母爱有了光辉，让她心甘情愿把母爱分享给另一个从小失去母亲怀抱温暖关爱的女孩儿。
“她妈妈长什么样儿，你见过她妈妈的照片吗？”我不由问我妹。
“没见过，不过我听说她妈妈年轻时长的特别好看，长的特别漂亮。”我妹大口吃瓜，头都不抬头看我一眼，可能从她知道邹琳琳不幸遭遇时，早就习惯了这种伤痛，看上去毫无波澜，平静如水。
而我恰恰与我妹妹相反，我总觉得这世上只有我和我妹妹从小遭遇这样不幸的童年，没想到在世界的另一个角落，不对，是在我们村的一个角落，竟然还有和我还有我妹妹一样遭遇的女孩儿。
我转头问我妈关于邹琳琳妈妈的事情，我妈说：“她妈妈是咱们村里老张家的闺女，老张家不是别人，就是村里那户做生意买卖的人家，她家也是从外村搬迁过来的，由于当时她爸妈还有她哥哥，全家人只顾忙着做生意买卖挣钱时，家里就剩下她一个女孩儿。”
“后来呢？”我认真的看着我妈，眼睛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重要情节。
“我听说琳琳爸爸当时是外村有名的老光棍，家穷一直娶不上媳妇，错过结婚年龄。邹琳琳爸爸走街串巷收买家里用不完的东西。一个是卖东西，一个是买东西，他认识了邹琳琳妈妈。
当时邹琳琳爸爸已经四十多岁，还是个瘸子，一无是处。邹琳琳妈妈才十五六岁，正是大好青春。一个天上一个地上，准确地说一个是癞蛤蟆一个是天鹅，谁也没想到这两个人会在一起。
这时，老张家从外村搬进村里没多久，人生地不熟，家里没人也没时间陪着这个女儿。恰巧被邹琳琳爸爸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空当，经常给老张家闺女送各种各样好吃的好玩的，有事没事都去看望她。
邹琳琳爸爸虽然做的小本买卖，但是能说会道，还懂人情世故。一个没有经过社会毒打、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哪儿见过这样的人，更没想到自己会为那些糖衣跑弹和甜言蜜语，付出沉重代价。美好人生就此戛然而止。
一来二去，没多久传出老张家闺女怀孕的消息。当时邹琳琳妈妈怀孕的时候才十七岁。邹琳琳妈妈懵懂无知，并不代表老张家的人也傻。
老张家人自然看透邹琳琳爸爸的阴谋诡计，始终咽不下这口恶气，不仅打掉孩子还要到告到他坐牢，却被邹琳琳妈妈拦了下来，她誓死嫁给邹琳爸爸，苦口婆心怎么劝说都不管用。
她不嫌丢人，老张家还嫌丢人，为了让她死心让她二选一，她毫不犹豫选了邹琳琳爸爸，当场气死了她爸爸，老张家扬言从今以后和她断亲，不再认她这个女儿，就当没生过她这个女儿。”
“她怎么这么傻，宁愿选邹琳琳爸爸，也不选她亲生父母还有疼爱她的哥哥，她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还是脑子进水了，怎么做出这么浑不吝的事儿，太糊涂了，竟然拿着自己的一生开玩笑，把自己都搭进去不算，还把自己的亲人搭进去，也把自己的孩子搭了进去。”我有些气愤道。
“谁说不是，白生她一场，还白心疼一场，都说养儿防老，这简直是给自己生了仇家，不等别人来找自己报仇，自己捧在手心的闺女竟然来找自己报仇。换成谁，不得气死。虽然他们家是从外地搬来的，但是也不是她一家是，别的张家也是搬过来的，他们家也有闺女，他们家的闺女怎么不跟人私定终身，更何况还是一个老光棍。更何况这一家人非常能干，都能挣钱，按说起来不差钱，谁都想不通她怎么会被一个老光棍骗了。嫁过去不仅没嫁妆，就连生养自己的大人也没了。只能说是她太傻太天真，被灌迷魂汤灌的无药可救。神仙来了，也救不了。”我妈附和道。
“也许她太孤单，太寂寞，身边没有一个朋友，身边连一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太想获得家人关注和关爱，也可能是她想用这种方式反抗她家人对她的情感忽视，要不然就是到了青春叛逆期，或者是为了追求自我，追求自由，再不然就是那个男人编造的梦太美好以致于自己不知不觉被洗脑，被牵着鼻子走。”我能想到的只有这些原因，实在想不出还能有其他更好的原因。
我始终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怎么想都想不通一个十七岁少女竟然会心甘情愿嫁给一个五十多岁老光棍，这个老光棍更可恶，少女不懂世事，难道他不懂吗？他竟然心安理得厚颜无耻享受少女的青春。如果换成是他的闺女嫁给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光棍，他该作何感想，真不怕天道轮回遭报应。
“所以说啊，生养女儿可不是小事，生养女孩儿和生养男孩儿完全不一样，不能把生养男孩儿那一套用在生养女儿的身上。一不留神，女儿就会被甜言蜜语糖衣跑弹拐骗。到时候说什么都晚了。”我妈妈像是自言自语说给自己听，又像是说给我和我妹听。
“生养女儿小心，再小心！一招不慎，满盘皆输，还不够丢人显眼，让人看笑话。”我妈随后又补充一句，像是说给我和我妹妹听。
“叫我说她真傻，不是傻是蠢，没想到世上还有这么蠢的人，她啥也不缺，我看她就是缺脑子。”我妹把西瓜皮扔到废弃的洗脸盆，擦了擦手和脸。
“她不怕后悔吗？”我不由问道。
“你说呢，姐，要是不后悔她能跑到深圳广东打工，一年到头也不给家里打个电话也不邮寄一分钱，你说她后不后悔。”我妹特别理智，理智的不像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清醒。
“所以无论如何，我和你爸都得回家，不管能不能生出儿子，也得回来，我躲在外面时，总担心你们两个被有心之人趁人之危拐骗，虽然你们很小，但是当娘的都连着孩子的心呐，哪一个当娘的不心疼自己的孩子。要是那样，我一辈子都不安心，还不如不要儿子。我东躲西藏时经常给你爸说，不能为了要儿子不要女儿，女儿从小吃这么多苦受这么多罪，从小都这么听话懂事，不能辜负她们，更不能让外人有找到机会伤害她们。”
如果我妈不说这些，我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性，更没想到会被有心之人利用。
“说真的，我和你爸一直担心林月被骗，因为她从小就没心眼儿，之前林月想去大城市打工，家里实在揭不开锅锅我不得不同意，后来你爸劝我说不能让月儿出去，一是年纪小不谙世事，二是不懂社会险恶人心叵测，三是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傻实诚，出去以后很有可能被骗有去无回。”
“你真的这样想吗？妈！我爸也这样想？”事后，我又给自己辩解道：“妈，我真的有那么傻吗？我再傻再实诚，总不至于跟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头子跑？再说了，不能因为一个人以偏概全，更何况也不是只有他家有女儿，其他家的女儿怎么就没被拐骗，偏偏他家女儿给拐骗。”
“即使不跟四五十岁的老光棍跑，也避免不了被和你同样年纪的男人抓住可乘之机利用拐骗，谁知道都是些啥人，谁也不认识谁，谁也不知道自己的老窝在哪儿，到时候真要是找个人，犹如大海捞针。”
我被我妈说的感觉自己傻的，被人轻轻勾勾手指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被人拐跑，我想谁被拐跑我也不会拐跑。我知道这世上没人比我爷爷我爸我妈妈还有我妹对我重要、对我好的人了。只有他们对我是毫无保留的好，毫无私心的好。
我直截了当的给我妈说出心里话，我妈笑了说：“你真是这样想？”
我点了点头说：“虽然你和我爸从小没有陪在我们身边，但是我从小知道世上没有好人，我从小见识到那些来咱们家里抄家搬走我们粮食清空我们粮仓，搬走你的嫁妆的坏人，我早早知道人坏的时候连畜生都不如。”
“那要是这样，也算没让你白花钱上学，当时我和你爸真担心你被人骗去生孩子，现在想想，总算虚惊一场。”
我不知道该怎么宽慰我妈，一想到邹琳琳妈妈为了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男人，竟然背叛自己家人，伤害最疼爱最关心自己的家人，那得心多硬多狠啊！她只能伤害爱自己的人，反而伤害不到不爱她的人。
我不由问道：“邹琳琳弟弟几岁了？”
“五岁！”我妹少见的主动干家务活儿，一边扫屋子，一边摆放凳子。
“太不负责了，对自己不负责，对自己的孩子也不负责，真是拿自己人生不当一回事。”我不由气愤道。
“邹琳琳说她恨她妈，恨她妈把她和弟弟生下一走了之，还不如不生她们，让她们受尽白眼嘲讽，即使她有姥姥姥爷舅舅也不能相认，导致她和她弟只有她爸。”
我实在不明白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儿怎么就看上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光棍，村里那么多单身适龄青年，偏偏看不上眼。
由此可见，女孩儿出门在外时刻保护好自己，必须有自我安全防护意识，时时刻刻有防诈意识！在心里安装一个反诈软件非常有必要！最最重要的是，不要乱生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