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堂闲话》,五代王仁裕撰,记五代时中原、陇、蜀之地民俗史事。原三卷,后散佚,现存186则短文,散见于诸集。《捧腹编》录其十三则。
《怕酱》(见于《太平广记》卷五百)
光启年中,左神策军四军军使王卞出镇振武,置宴。乐戏既毕,乃命角抵。有一夫甚魁岸,自邻州来此较力,军中十数辈躯貌膂力,悉不能敌。主帅亦壮之,遂选三人,相次而敌之,魁岸者俱胜,帅及座客称善久之。
评注:一人战败十数人,勇猛至极。
时有一秀才坐于席上,忽起告主帅曰:“某扑得此人。”主帅颇骇其言。所请既坚,遂许之。秀才降阶,先入厨,少顷而出,遂掩绾衣服,握左拳而前。魁梧者微笑曰:“此一指必倒矣。”及渐相逼,急展左手示之,魁岸者懵然而倒,合座大笑。
评注:秀才知道壮士的弱点,从容请战。主帅不知道秀才那里来的把握,疑惑准战。壮士对这位对手不屑一顾,轻视应战。
在场之人都觉得秀才会输,而结果却是壮士“懵然而倒”。强与弱的对比,胜负的反转,秀才取胜手段的隐秘,都为这出斗戏增添了喜剧色彩。
秀才徐步而出,盥手而登席焉。主帅诘之:“何术也?”对曰:“顷年客游,曾于道店逢此人,才近食桉,踉跄而倒。有同伴曰:‘怕酱,见之辄倒。’某闻而志之。适诣设厨,求得少酱,握在手中。此人见之,果自倒,聊助宴设之欢笑耳。”
评注:我想起了荷马史诗里的阿喀琉斯,他浑身刀枪不入,唯有脚后跟脆弱无比,于是被帕里斯一箭射中脚后跟陨落身亡。
文中的壮汉面对十几人的车轮战也能从容应对,看见了黏糊糊的酱却被吓得站不起来。这就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二零二一年九月八日,连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