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春秋之一:卿制及军制 —— 4.3 回顾鲁成公在位初年的“军行”变化及其背景(下)

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文责自负。   文/有殷天乙汤孙师虎父


    如上文所述,笔者分析了“鞌之战”中鲁师将、佐设置的规则。那么从战场的对立面入手,当时齐师的阵容究竟是怎么样的格局?

    齐国的动员体系相对晋、鲁、卫等国大不相同,但是又与春秋初期的周、郑有异曲同工之处,我们再次回到曾经被提及的“繻葛之战”(前707):

    ……王以诸侯伐郑,郑伯御之。王为中军;虢公林父将右军,蔡人、卫人属焉;周公黑肩将左军,陈人属焉……曼伯为右拒,祭仲足为左拒,原繁、高渠弥以中军奉公,为鱼丽之陈,先偏后伍,伍承弥缝。战于繻葛……(左传.桓公五年)

    也即周、郑都采用三军制,且君主都作为主帅直接指挥中军,而排名最前的两位上卿分别指挥右、左两军。就周来说,右、左军将分别为右、左卿士虢仲和周公;就郑而言,右、左军将分别为“当国”曼伯和“为政”祭仲。其中郑国的中军由世袭的“大宗伯”原繁和另一位卿高渠弥协助郑庄公指挥。

    齐国在春秋时期依其“大国”身份拥同样有三军,按照管仲所论述的:

   ......管子于是制国以为二十一乡:工商之乡六;士农之乡十五。公帅五乡焉,国子帅五乡焉,高子帅五乡焉......三军,故有中军之鼓,有国子之鼓,有高子之鼓......(国语.齐语.管仲对桓公以霸术)

    也即与周、郑的规格类似,齐侯帅五乡而将中军,国、高各帅五乡而将上、下军。所以我们估计在“鞌之战”中齐国三军将、佐大致为:

“鞌之战”中齐国将、佐设置

    比照“繻葛之战”中原繁等以中军奉公,协助齐侯指挥中军者当为齐之公族、宗人,而高、国分别将上、下军。由于在战斗中高固确实亲自参战并身先士卒:

    ......齐高固入晋师,桀石以投人,禽之而乘其车,系桑本焉,以徇齐垒,曰:“欲勇者贾余馀勇……(左传.成公元二年)

    而战斗主要发生在六月中旬,下军将国佐到了战败之后需要签署停战协议的七月才到达军中:

    ……秋七月,齐侯使国佐如师。己酉,及国佐盟于袁娄……(春秋.成公二年)

    可见齐国在动员的时候也不是三军尽出,而是两军在外,一军留守的。由于参战的高固此后就不见于《经》、《传》记载,很可能于战役之中负重伤并于战后不久死去;此后齐国的主导政局的上卿就变为国佐(武子)。

    当然“鞌之战”中齐侯过于接近战场,以至于差点被韩厥俘虏,因此战后齐国的三军制当发生了一定调整,过程在这里暂不详解,但是至少到了春秋末期的“艾陵之战”(前484)这一年:

    ……为郊战故,公会吴子伐齐。五月克博,壬申,至于嬴……齐国书将中军,高无㔻将上军,宗楼将下军……(左传.哀公十一年)

    也即齐侯不再直接指挥中军,诸卿的“军行”则依次提升一位,国子将中军,高子将上军,之前只是协助齐侯指挥中军的“大宗伯”宗楼(字子阳)则直接指挥下军。

    最后,关于“鞌之战”的一个误会来自于战后负责谈判停战条件的宾媚人的身份:

    ……齐侯使宾媚人赂以纪甗、玉磬与地……宾媚人致赂,晋人不可,曰:“必以萧同叔子为质,而使齐之封内尽东其亩……晋人许之……(左传.成公二年)

    即宾媚人以自己的辩才说服晋国放弃过分要求。不过诸多版本的《左氏春秋译注》皆以为宾媚人即国佐,此大概是把停战谈判与秋七月国佐如师一事混淆了。事实上齐侯派宾媚人与晋人谈判时间上仍在六月末,即晋人于“鞌之战”后乘胜追击齐师的过程中。而国佐作为驻守都城的下军将当为轮换已经溃败的齐中、上军才到达前线,并盟于袁娄的。宾媚人当为齐桓公的近臣宾胥无之后,即叔向对韩宣子(前529)语:

    ……齐桓,卫姬之子也,有宠于僖。有鲍叔牙、宾须无、隰朋以为辅佐,有莒、卫以为外主,有国、高以为内主……(左传.成公二年)

    很明显宾氏的级别远远达不到国、高的层次,因此按照其负责的工作内容,宾媚人当担任齐之“大行人”。

    在回顾了前589年这个“切入点”之后,我们将在后文中继续“正向”推演鲁国诸“卿序”的变化。

©著作权归作者所有,转载或内容合作请联系作者
平台声明:文章内容(如有图片或视频亦包括在内)由作者上传并发布,文章内容仅代表作者本人观点,简书系信息发布平台,仅提供信息存储服务。

推荐阅读更多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