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时期的赵红英从来不知道挫败感是什么滋味。
即使在家里干活比较慢,比起弟弟妹妹显得有些笨手笨脚的,父母也不责怪她。有时候母亲给他们一人分一点任务,比如割稻或者拔秧,在弟弟妹妹快完成的时候,他们得意地看着她吭哧吭哧地加油,母亲会过来,三下五除二地帮着做完,让她回家拿个水,回去摘菜烧饭,其实是看她在田里杵着累。在路上走着活动一下,人就轻松多了。
那时候孙银花觉得,按现在的话说,天选的读书人,农活上不行也是自然的。
中学时候时候的赵红英,一条大黑辫子,都是母亲早上给她编的。孙银花起早一边给她炒饭一边煮粥,赵红英洗漱了坐下吃饭,孙银花就拿着梳子蘸着水给她梳头编辫子,这样一整天赵红英的头发都不乱。然后孙银花在抽屉里拿出袋装的雪花膏,挤一点在掌心,磨一磨,双手从赵红英的脸蛋到下巴到脸蛋到额头揉一遍,赵红英碗一推,孙银花把她书包已经拿好了,背了就走。孙银花叫她走大路。
因为成绩好,赵红英早早地入了团,除了班长学习委员课代表之外又做了学生团支部书记。学校的墙报上经常有她的作文,到了国庆元旦,学校出专刊,管专刊的老师都早早地跟她预约,写个散文诗什么的。起初她不会,不知道什么是诗什么是散文什么是散文诗,老师就借书给她看,她很快就得到了其中的诀窍,写了交给老师,老师一个字没改就用苍劲的毛笔字抄了,还配了插图。
回家的时候,她经过那面墙看人家聚在那里,她扫到了自己的名字和诗句,赶紧走了。每次她经过都有人,她没好意思在那里停留好好地看看那毛笔字。她想练练字。回家了又没有时间,下过两次雨之后,海报就模糊不清了,没人看的时候,她站那里,看着那些哭泣样的字迹,默读了一遍。
不光语文好,她的各科成绩都是领先。英语的诀窍就是背,所有的课文和后面的对话她都会背。就是那些物理化学数学,不会的她也背下来,然后做练习,最后都融会贯通了。
老师们都愿意给她开小灶,不用补习,就借参考书习题集给她,别人只是老师在其中摘取部分油印的作业,她做全部的。
考试,都拦不倒她。
学校里县里有什么竞赛她都榜上有名,只是那时候竞赛少,有,必有她,老师也重点辅导。三好生,也拿到比较高的级别。
那时候农村初中的女生很少,考上高中的更少,考进重点高中的屈指可数。初一的时候一个班有十来个,男女生比例严重失调,怪腔怪调的英语让不少女生自卑。到初二,就有人不适应物理课,看不见的力,参不透的摩擦力,摸不着的相对性就打败了她们,还有负数几何让人抓狂。到初三,各班女生成了个位数,她们自己没有了勇气,父母也觉得尽到了责任,让她们回家挣嫁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