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又拍又喊地把红毛女折腾了一番，最终还是没能把她从昏迷中唤醒。痴痴获知这一情况，马上把隔壁门诊部的医生叫了过来。

检查时，医生不由得大叫一声：“我的姑奶奶，怎么玩成这样？”

痴痴把脑袋凑过去一看，发现红毛女的屁股拖着一截长长的东西。她当场吓晕过去，几个胆大的姐妹大叫着跑了出去。

为此，红毛女又在医院躺了一段时间。

有了这段惨痛的教训，即使有人花大钱让她陪团，她也不敢再轻易冒险。不过，因为她外形好看，顾客仍然连绵不断。

一年以后，她又攒下了一笔不错的存款。这天，她正想去银行给家里转账，突然接到阴健病重的电话。她吓了一跳，当场就买了回家的车票。

到家一看，她爹安然无恙。

阴健把她拉到身边，开心地说：“红毛啊，你出去几年了，也没回来看爹一眼。爹现在老了，过一天算一天。我要是不骗你回来，恐怕这辈子都看不到你了。”

红毛有点不高兴地女说：“我每天忙着挣钱，哪有时间回来？”

接着，她又说：“只要我每个月按时寄钱回家，你就别整天念叨我了。”

阴健说：“钱哪能代替亲情？”

随后，他又说：“你是不是不想要爹了？”

“什么话？我怎么会不要爹呢？”红毛女说，“我谁都可以不要，就是不能没有爹。”

阴健这才放下心来，他继续说：“你娘生你下来，没来得及看你一眼就去了阴间。爹好不容易把你拉扯大，对你也没有太高的期望，现在就盼着多看你几眼。”

说完这番话，他停下来把红毛女打量一番，高兴地说：“我闺女越长越漂亮了，要不是你进门喊爹，我都以为是别家姑娘走错门了。”

红毛女笑着把她花钱整容的事说了出来。

她说：“就你和我娘那基因，哪能生出这么漂亮的闺女？”

阴健很惊讶，她接着又说：“实话跟你说吧，我这张脸是用钱整的。”

“整的？”阴健睁大眼睛，注视着她的面孔，问，“怎么整？”

红毛女指着自己的脸，用手在上面比划几下，说：“就是动刀子。”

说着，她从包包里掏出一把小刀，在空气中向他做了个示范，“咔嚓咔嚓，”她比划着说，“把凸出的骨头削掉，磨平，然后再缝好。”

阴健听完一阵胆颤。随后，他伸手碰了碰红毛女的脸，又捏了捏她的鼻子。

“哎呦，“红毛女大叫一声，打掉他手说，“爹，这鼻子我花了好几万呢，你怎么能乱捏？”

“什么？”阴健不可置信地说，“一个鼻子花几万？”

红毛女皱着眉，点了点头。

阴健手指着她晃了晃，气急败坏地说：“你这败家女，几万块够买几头大黄牛了。”

红毛女说：“我不是叫你别耕田了吗？你怎么还想着买牛呢？”

阴健说：“牛可以不买，但钱不是树叶。你怎能这么糟蹋？”

红毛女说：“我不花钱做鼻子就挣不到钱，挣不到钱就没法给你养老。”

直到现在，她爹也不知道她在外面干什么事业。红毛女还没买二手大哥大的时候，阴健每次写信问她工作的事，她总是有一搭没一搭地乱说一通。

阴健问：“你干什么工作？怎么要用脸挣钱？”

红毛女脑子转了转，说：“现在这社会，无论你干什么工作都要脸。就你和我娘给我的那张原生面孔，别说挣钱了，就算扫大街也没人要。”

阴健见她没回答自己的问题，接着问：“你跟爹说说，这些年你在外面干什么工作？”

红毛女想了想，说：“总经理。”

“你们工厂是做什么的？”

“不是工厂，”红毛女说，“我在痴痴的公司做总经理。”

阴健这才想起痴痴把她带出去打工的事，然后他又问：“痴痴的公司是做什么的？”

红毛女一会说做美容，一会又说做头发。

阴健很怀疑，他说：“痴痴说她开的是女孩公司，怎么突然变成做美容、做头发了？”

红毛女说：“女孩公司就是做美容、做头发。里面全是女孩，没有男孩，所以叫女孩公司。

阴健没看过外面的世界，也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但最终还是相信了她。

晚上，他做了几个好菜，让红毛女去叫隔壁老大妈过来吃饭。

红毛女说：“我们父女团聚，叫她过来干什么？”

“我有事跟她说。”

“什么事？”

“快去吧，等一会我再告诉你。”

红毛女把老大妈叫过来，仨人在饭桌前坐定。阴健从桌子下拿出一瓶老三花，然后给老大妈倒了一杯，接着又往自己的杯子倒了一杯。

他端起酒杯，向老大妈敬酒说：“她奶奶，我敬你一杯。”

老大妈很开心，端起杯子抿了一口，笑容满面地说：“好好好。”

说着，她看了红毛女一眼，对阴健说：“娃儿长大能挣钱了，以后你就坐着享福吧。”

阴健笑了笑，对她说了一番客套话，然后把话题引到正题上。

他说：“红毛的确能挣钱了，但我这做爹的还有操不完的心。”

“你要操什么心？”老大妈说，“红毛女能挣钱，长得又好看，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阴健看了看红毛女，叹息一声。接着，他又说：“我这辈子就生了红毛一个孩子，眼看自己一天不如一天了，该考虑红毛的下半生问题啦。”

“什么下半生问题？”老大妈说，“莫非你想给红毛找个对象？”

阴健点头说：“我今晚找你来，就是想跟你商量这事。”

红毛女听说要给自己找对象，马上就变脸撂筷子：“爹，我还年轻，不用急着找对象。”

“年轻什么？”阴健吼她说，“你娘像你这么大都生你大哥了。”

老大妈把傻女从垃圾堆里翻出来那年，刚好和现在的红毛女同龄。

“那是我娘，不是我。”红毛女生气地说。

阴健不管她，继续和老大妈商量给她找对象的事。

他接着对老大妈说：“我就红毛一个孩子，这辈子肯定要指望她养老。所以，我想找个上门女婿。对方条件可以不用太好，只要老实肯干就行。另一个条件就是，生了孩子必须跟我姓。”

老大妈琢磨一番，拍着大腿说：“你还别说，我手上正好有这样的青年。”

阴健很高兴，马上说：“那就麻烦你走一趟了。”

“行，我明天就去问问对方的意思。”

红毛女表示反对，她对阴健说：“我刚回来，你就逼我找对象。早知这样，我就不应该回来。”

阴健说：“爹老了，能陪你的时间越来越少，趁爹现在还能动弹，赶紧帮你把婚事定了。你俩生个孩子，我帮你们看着，你们想干什么都行。”

红毛女心里想着廖爱，无论阴健怎么劝解，她都严词拒绝。

她说：“我现在正处于事业的上升期，不能把时间花在结婚生孩子上面。”

阴健说：“女人生孩子要趁早，年龄大了就没法生啦。”

“年龄大又怎样？”红毛女说，“现在这社会，只要你有钱，生孩子的事都不需要自己操心。”

阴健不懂她的意思，又一个劲地按自己的思维方式跟她说了一通大道理，从早婚早生子早享福，说到他家祖宗八代除了他之外都是早婚。

红毛女听不进去，捂着耳朵装起了聋子。阴健不管她同不同意，最终还是和老大妈约定了带对象上门见面的时间。

老大妈走后，他又给红毛女上了一堂老祖宗的早婚课，把他家几代人早婚的优势向她讲述一遍。他说若不是他当年贫穷，又有腿疾，他早就子孙满堂，坐到一边安享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