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啊摇,摇啊摇,一摇摇到外婆桥,外婆夸我好宝宝,请我吃块大年糕。——题记
姥姥已经去世二十多年了。多少个梦里,梦见了姥姥,微胖的身躯,满头银发,白皙的皮肤,慈祥的笑容,好像她不曾离开过我。
打小就听母亲说姥姥最牵挂的人是的母亲,因为她一直觉得在婚姻上对不起母亲,所以对我们家格外的挂念。刚记事的时候,家里的床单都是要用传统织布机的梭子一梭又一梭地织出来的。每到这个时候姥姥就会来我家住上些时日,帮着母亲纺织棉花,拉线,染线,织布。姥姥在这方面可是个行家。村里唱大戏的时候,母亲也会把姥姥接到家里,听上几场。
小时候,我也算是在姥姥家长大的孩子。母亲说为了要弟弟多计划生育,我经常被送到姥姥家里。打我记事起,姥姥已是满头银发,粗粗的眉毛也是白色的了。还记得大表姐盯着姥姥银白的眉毛说,传说白眉毛的人是长寿之人。姥姥听后,眼泪都笑出来了。她个子不高,身体有些微胖,一点儿也不驼背,笑起来更显得慈祥了。
姥姥一生养育6个儿女,三个女儿,三个儿子。三个儿子中,姥姥最挂念的是三舅。听母亲说,因为小时候家里人口多,吃不饱穿不暖,经常挨饿,加上家里的男丁又多。刚好有个亲戚的村子里有户人家无儿无女,想要一个孩子将来为二老养老送终,家庭生活还不错,起码能让人吃饱穿暖了,于是就托人到姥姥家说道这事情。三个舅舅听后,大舅二舅怎么也不愿意去,而三舅对姥姥姥爷说他愿意,自己收拾好衣物就要跟着人家走,那时候三舅已经五六岁了,已经记事了。
虽然,去人家生活,有时候三舅还是能回来看看的。而且三舅开始上学了,一直读书读到高中毕业,这在当时是很难得的。可能老两口喜得儿子,三舅格外受宠,有些习惯并不好。三舅结婚后,嗜酒成瘾,这是姥姥最担心的了,生怕他喝酒有个闪失。三舅的婚姻也不是很顺利,姥姥和姥爷还为三舅盖了三间瓦房,希望三舅能够回到身边。后来三舅也没有回去,姥姥和姥爷就搬到了三间瓦房里住。
姥姥住进三间瓦房里时,我已经开始上小学了。去姥姥家住的时间只能在暑假或是寒假。姥姥住的三间瓦房,院子前就是一片茂密的槐树林,一棵棵树木每隔几步远就有一棵,到了夏天树叶葱葱郁郁,把太阳严严实实地遮住了,真是凉爽!村里的人,不干农活的时候都在在树荫下纳凉聊家常。一到暑假,父亲便骑着自行车把我送到姥姥家。到了夏至日,我还可以和表姐表妹一起在小树林里捉蝉,因为树木较多,蝉也格外多,不记得那些捉到的蝉怎么吃掉了。我最喜欢姥姥做的饭了,无论姥姥做什么都好吃,尤其是姥姥包的饺子。姥姥包的饺子,皮薄肉多,而且肉是团团的在一起,一口一个真是香。
假期对于我来说再长也是短的。一天天过去了,父亲便骑着自行车载我回家了。我这一天会很难过,姥姥总会说上一句:赶明儿放假再来。记得每次走的时候,姥姥便会站在那片葱葱郁郁的槐树林边,张望着远去的我们,我坐在后座上也不时地望着姥姥的样子,她胳膊放在腰间,笔直的身躯,眼神一直目送着我们。父亲骑着自行车,越骑越远,姥姥的身影也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视线里。每次我都会在后座上偷偷地抹上几滴眼泪,不敢哭出声来。对于一个孩子来说,那也是第一次感受到离别的滋味。
最后一次去看望姥姥,竟然是我和弟弟一起去的。那是一个夏天,地里种的笋瓜熟了,母亲说要把这两个笋瓜送到姥姥家,自己又忙着农活没时间。于是,我就和弟弟商量一起骑着自行车去姥姥家。那时候弟弟刚刚学会骑自行车,于是我们俩一人一辆自行车说去就去了。一路上没有停歇,一口气骑了八里地的路程。到了姥姥家我们俩满头大汗,姥姥看到我们也格外高兴,说这俩孩子还真有本事能找着路。弟弟小时候不爱干净,还被姥姥批评了一番。那天中午,我们吃了姥姥用我们带的笋瓜煎的菜饼,很香。
临走的时候,姥姥让我们转达母亲过两天去看她。姥姥的嘱咐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回到家里,我们告诉了母亲,但她并没有放在心上,以为只是姥姥想念她了。没过多久,姥姥便生病住院了。母亲说下雨的时候姥姥牵羊羔,羊羔用力向前跑,姥姥一下子倒在了地上,本身姥姥就有高血压和冠心病,身体不是很好。在医院里,姥姥一直很精神,临走前说想吃西瓜,就给她买了一个大西瓜,吃了好几块。晚上姥姥走的时候很安详。
我一直不相信姥姥走了,母亲穿着一身白色孝服回家磕头,我还是不敢相信姥姥走了。姐姐比我年长几岁,就先跟着母亲去给姥姥烧纸钱去了。
直到姥姥下葬那一天,我真真看见姥姥的棺材,安静地放在二舅家的堂屋里,满屋子人都穿着白色孝服,我再也控制不住,走到姥姥的灵前放声大哭起来……
姥姥出殡前,有一只黄色的飞蛾静静地立在灵前,我知道那一定是姥姥的灵魂,勤劳善良的姥姥一定上了天堂,愿天堂里的姥姥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