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孤儿寡母北投元
第三节 失鄂州
元军拿下沙洋和新郢城后,即南下复州(湖北天门、仙桃等地),伯颜派人引诱复州守臣翟贵投降道:“你们如果投诚,有官者居原职,吏民相安无事,衣冠照旧,不改集市,我军承诺秋毫无犯”。翟贵左右权衡后,软骨头病发作,开城投降。
公元1274年十二月,伯颜大会诸将,讨论如何强渡长江,众将说不出所以然,伯颜便决定让众将趋汉口渡江,众将说,汉口水急且有守备,伯颜不听,领大军到了蔡店(湖北蔡甸),蔡店离汉口甚近。
南宋汉口守将为夏贵,率重兵分守各要害,都统制王达守阳逻堡,京湖置制使朱禩孙守中游,各军相互支援配合,元军经过试探性进攻后,难以获胜,伯颜退军于沦河边。
千户马福对伯颜进言道:“沦河穿越湖中,可以从阳逻堡之西的沙芜口(湖北黄陂东南)进入长江。”伯颜立即改变进攻方向,命总管刘深、马福到沙芜口观察水势。
刘深、马福经过侦查,发现夏贵也在沙芜口留了精兵守御。伯颜决定虚晃一枪,扬言要进攻汉口,派军围汉阳,夏贵不明真相,调兵支援汉阳,伯颜暗中出兵攻沙芜口,一战而下。
伯颜夺了沙芜口,即从沦河下船,转沙芜口直达长江,战舰密布于江,陈列阳逻堡之下。
伯颜遣人招降阳逻堡,但遭守将王达拒绝,伯颜命战船猛攻,三日不胜。伯颜一看苗头不对,强攻不是办法,和阿术密谋道:“宋将以为我们一定要攻克此堡,才能渡江。此堡坚固异常,攻之徒劳。今夜你率三千铁骑,乘船直趋上流,为捣虚之计。明晨渡江袭南岸,已过则急遣人报我。”
阿术也道:“攻城,下策。如果分一半战船沿岸西上,停靠青山矶(武汉青山区内)下,伺隙而动,可以得手。”两位元军将帅不谋而合,宋军阳逻堡危矣!
伯颜遂遣阿里海牙率步骑进逼阳逻堡佯攻,麻痹宋军,夏贵果然领军来援。此时,阿术则率军溯流西上二十里至青山矶。
当天晚上风雪大作,次日黎明时刻,阿术遥望长江南岸多露沙洲,即登舟指令蒙古诸将率兵直趋沙洲,船载战马随后。蒙古万户史格一军先渡江,被宋军都统程鹏飞击败;阿术亲自引蒙军继续渡江,大战中流,程鹏飞败走;阿术率军登沙洲,追至鄂州(湖北武昌)城东门,缴获水军舟船千余艘,元军遂占领长江南岸。
阿术将渡江成功捷讯向伯颜报告,伯颜大喜,命元军急攻阳逻堡,宋军将领夏贵闻阿术飞渡长江,大惊,引带麾下宋水师三百艘慌忙跑了,这位宋军统帅跑了还不算,为了所谓的坚壁清野,他在长江沿岸东下时,纵火焚烧长江西南岸,沿途大肆抢掠,最后“成功”遁入庐州。留下王达领八千将士血战阳逻堡,全部战死沙场,流尸蔽江而下。
阳逻堡一战,宋军水师丧失十万以上。元军诸将请乘胜追击夏贵,伯颜大笑道:“阳逻之捷,我本欲遣使前告宋朝廷,现在夏贵跑了,省得我派使者,何必追他?”
伯颜渡江和阿术汇合,聚集众将商讨下步作战方向,有人提议先取蕲州(湖北蕲春)、黄州(湖北黄冈),阿术道:“如赴下流,退无所退,如取鄂州、汉阳,尽管可能迟延半个月的进军时间,但可确保万全!”
伯颜即调转枪头回攻汉阳、鄂州。两天后汉阳守臣王仪开城投降。元军汇集兵力攻鄂州。京湖置制使朱禩孙,闻元兵攻鄂州,率军援救,可走到半路,听到宋军阳逻堡大败,吓得一哆嗦,连夜领军逃到江陵去了。
鄂州本有汉阳为屏障,有京湖置制司的援军在外,汉阳投降,朱禩孙逃跑,鄂州的形势一下子有翻天覆地的变化,危机万分了!吕文焕列重兵于鄂州城下,对城喊话道:“你们所依靠的,不过是江淮水险而已,如今我大军渡江淮,如履平地,阳逻堡已失,汉阳已降,朱禩孙已跑!你们不投降,更待何时?”
鄂州守臣为代理知州张晏然,和都统程鹏飞一合计,认为守不住,不如投降,可惜程鹏飞,前次和元军血战重伤,未能保持全节。倒是鄂州幕僚张山翁,誓死不屈,元军将领要杀他,伯颜道:“此义士!”将他释放了!
元军占领了鄂州,伯颜传檄各路,命程鹏飞为京湖宣抚使,缴获寿昌军粮四十万斛,又命阿里海牙守鄂州,自率大军,与阿术东下,剑指临安!
鄂州失守,南宋还能坚持多久?
佐料:周密《癸辛杂识》续集上记载了夏贵防守武汉的无知和无谋。
元军未攻武汉之前,统制官王顺,打算在沙芜口和沌口建立栅栏,因为长江之险,这两处最为紧要。但两处江水极深,难以施工。王顺便用一百多只“披搭船”,装载沙石沉入江底,压下石料土囊袋,再用长杆打入石料土囊中,作为椿桩,然后连成栅栏。
可是夏贵不以为然,他想引元军战船入沙芜口决战,命人将椿桩全部拔去,王顺忧心如焚,却无能为力,只好又请调三百只“披搭船”,左右前后设置船桨。
王顺的对策是:敌船出沙芜口,宋军“披搭船”划桨迎上,用铁猫绳索缠住敌船,然后用“披搭船”将敌船拖回到沙芜口堵住进口,沙芜口子小,其他船则难以出沙芜口。夏贵又不认同,结果敌船从沙芜口密布而出,满布江面,宋军大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