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愧让我脸红，只得沉默，黑夜是一切最好的掩盖。
何文雅的感情如此直白纯粹，仿若不染世间尘埃。而我，心底的角落满是谨慎与防备。这一刻，我清晰感受到，妈妈的教育打下的烙印如此深刻。尽管如此，我却不后悔，甚至感谢妈妈。
“你弟弟和你不一样！”突然，何文雅说。前方，程远正嗨着，脚步轻快，眉飞色舞。我知道， 这是程远英雄情结梦实现后的失控行为。但是，我不想有人过多关注程远。我认为，陌生的地方，莫名其妙被关注，算不上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关键是，何文雅前后言行有些让我糊涂。她一会儿终止话题，一会又扯起另外一个话题，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
“嗯！我弟！就这个熊样子！”鉴于此，我模棱两可回答。
“我看挺好的！你这是不知足，若是我有这样的弟弟，做梦都会偷着笑！贴心懂事又可爱！”何文雅的眼光紧紧盯着程远，让我心头一跳，心里说不出的紧张。
“怎么了？”我咽了口水。
“没事！”何文雅甩了甩头，再次说，“没事！真的没事！”
没事才怪！你的眼光就没有离开过程远！鬼才信没事呢！……而这些，我只敢在心里想。我行动不便，程远又单纯懵懂，我们两个组合，想要回家的可能不大。
“嗯！我相信你！”我只能小声说。心里却在盘算，肖石和何文雅哪一个人才值得信任。若是出了事情，我们两个应该选择站在哪个人的后面？目前，程远信任肖石。我虽然情感上感恩肖石，理智上却谁也不信任。
火光越来越耀眼。程远和肖石还在坚定向前，不过速度却越来越慢。何文雅也是。
我们慢慢走着，默契盯着火光，仿若那是我们的希望。
“呵……呵……”轻笑声突然从火光之处传来，清灵悠远，却看不见人影。
我们停下脚步。前方未知。前途不明。
“谁？请问贵姓？”肖石抬高声音喊。
“呵……呵……”轻笑声再次响起，仿若来自遥远的天边。
“我们几个路经此地，别无它去，请朋友高抬贵手。放心，我们绝无打扰之意！”肖石再次喊。
“呵……呵……”轻笑声响起的同时，一道人影倏地闪过，火光瞬间熄灭大半，只剩下火光点点。
“呵……呵……”轻笑声在我们的紧张中越来越远，越来越缥缈。
“谢谢！谢谢！”肖石拉起程远的手，回头说，“走！”
何文雅站住不动说，“太诡异了！我有些不想往前走了！原先是我想的太简单了！”
肖石拉着程远的手，折返回来，“你不是说不相信有鬼吗？怎么，这次相信了？”
“我也不知道，就是心跳的特别厉害！有些害怕，我以前从来没有这种感觉！”何文雅的手，拂在胸口上。那里的肉堆积在一起，黑夜中一抖一抖的，能清晰地看到。
肖石慢慢靠近！我能闻到他身上散发的那种汗臭味儿，能看到他眼睛里成人男子冷肃沉稳的光芒。
“只有那里有吃的，我藏起来了！”他一字一顿说。
红烧鸡腿、醋溜鱼肉、清蒸大白馒头……各种美食在脑海里闪现。我不停吞咽口水的同时，何文雅的肚子发出“咕噜噜”“咕噜噜”的声音。
“快走！”程远催促，“我都饿的不行了！就算有鬼，咱们这么多人，还打不过一只鬼？电视上演的，鬼怕铜钱！我有！”
“当当当……”程远手心朝上，几枚铜钱出现在上面。
我傻眼了。这小子！从哪里整出来的玩意儿，我都不知道。自小到大，他的每一样物品，我都了如指掌。奇怪了！
“哈！你怎么不早点拿出来，让我宽宽心！害我装逼了那么久！”肖石一把拿起铜钱，一个一个放在牙里咬。咬完之后，对着时隐时现的月光，喃喃自语了些什么，我听不懂。
“得嘞！一个一个！”肖石把铜钱发到每个人的手上。
“给你！哥们儿，你最有功，拿两个！”肖石表扬程远。程远乐呵呵笑得不行，眼睛都成一条缝了。
他一手捉住一个，凑到我身边，讪笑，“姐！姐！我不是故意不给你说的！我在回来找你的路上捡的，还没来得及给你说呢！你不能怪我呀！要不是我，咱们，咱们可就麻烦大了！”
“哼！”我轻哼，换来他连连保证，“以后有好东西，一定第一时间想着你！我保证！真的！”
程远把手竖起，却被肖石拉下。肖石拉起程远的手，“走啦！哥们儿，有些人太过矫情了，不用理会！”
“肖石！你挑拨离间！还是不是男人？程远，你回来！”我生气极了！这个肖石，怎么这么不讨人喜欢？
程远的脚步一顿，回头看了我一眼，却再次被肖石拖走。
“走！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受制于女人！”肖石再次挑拨离间，并把手竖起做了个再见的架势。
我气炸了，却无能为力。
何文雅低声笑了。
“你笑什么？”我有些恼羞成怒。我知道怪罪何文雅不对，却忍不住出口。
“没什么！就是特别想笑！”她嚣张地说，“你打我呀！打我，我就不用背你了！”
说着，她身体一晃，我差点从背上滑了下去。
“你！欺人太甚！”我咬牙切齿。这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鱼困浅滩被虾戏！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前方，肖石大声感叹，仿佛是专门嘲笑我的，“我得感谢我的哥们程远！”
“程远！”肖石像个将军，发号施命。
“在！”程远清脆利落回答。
“若是咱们能一起回家，你最想做什么？”肖石问。
“我想去看恐怖电影！”
“好！到时候哥们儿请你看！看它个天荒地老，地久天长！”
……
我的心情一下子不好了！程远明明和我一样，不愿意看恐怖片的，今天怎么不一样了？
何文雅又低声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