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的盘龙城,以前知道是商代的遗址,系武汉的城市之根。因为它的存在和发现,武汉的建城历史得以雄辩地上去溯至3500年前。还听说,盘龙城之为商代重镇,乃在于它是铜材由大冶而入中原的转运驿站。
那么,盘龙城是怎么发现的?它当年又是怎样一种存在状态?
新近正式对外开展的“盘龙城遗址博物馆”,以前后陆陆续续45年考古考证之成果为雄厚依托,通过大量图片图表文字文物音频视频,还包括重要遗址的展示,对上面两个问题做了详实的回答。从中,形成有粗线条的概括,算是我脑子里留下的印象。
盘龙城的发现,得益于“一个意外”,“一次骑行”。
意外,就是事先根本没想到,根本不在预计当中,有些事物就出现了。而对盘龙城来说,具体的“一个意外”,就是1954年的大洪水。为了抗洪,需要就近就交通运输便利大量取土,而盘龙城这个地方,正好就处于最佳取土地带。结果,取着取着,当然,必须是大量的取土,于是,意外的,三千年积淀湮埋在地下深处的商代文化层便重见天日了。
商代文化层的重见天日,引起了人们的注意。这种注意,避免了继续的大量取土可能造成对古迹的毁灭性破坏,这是一种万幸,但还不足以称之为发现。真正的发现,是1954年冬,蓝蔚和游绍奇两位考古工作者,从武汉市的璇宫饭店骑自行车到达盘龙城,现场确认这是一处商代遗址。当时他们看到的现场,满地满眼随手一拣都是商代陶器碎片,重大发现的欢欣喜悦,顿时充满了他们的胸臆。
我在高德上导了一下,以现在的交通路况,从璇宫饭店到盘龙城需要近两个小时的骑行。1954年冬天那会儿,盘龙城不象现在已身处城中,而是远在郊外农村,交通路况恐怕也多是乡间高低起不平左转右拐的土路,两个小时肯定到不了不说,一路上不知多辛苦。而前辈考古工作者,根本没把辛苦当回事,网兜里装上饭盒,往自行车把手上一挂,就出发了。
这样的“”一次骑行”及其发现,不但值得感谢更令人肃然起敬。
盘龙城的商代存在,是“一个宫殿”,“一圈城垣”,“一带聚落”和“一座重镇”。
“一个宫殿”和“一圈城垣”,遗址已都清理出来,虽然已皆残缺无几,但3500年前城的规模仍清晰可见,
宫的大致模样也依稀可辨。
博物馆里仿建有“一个宫殿”的模型。戴上展位配有的视频眼镜,可以看到想象中商代盘龙城的鲜活风貌。而这样的复原,并非全系凭空想象,还是有考古考证依据的。这样,尽管遗址现场难免空落,参观者的眼脑之际却并非尽是寂寞。
“一带聚落”。盘龙城现存城邑及其周边一带地区包括水下,都发现商代先民居住和活动遗迹。说明这一带,商代有过相当数量的人居和人口存在。如果用“繁荣”两个字形容它,在其时其世,应该一点也不过分。
“一座重镇”,说的是考古考证,对盘龙城的价值定位及其评价,包括人文的,地理的,历史的,现实的,政治的,科教文的,等等等等……
这个展馆,武汉人有兴趣的,搭乘公共交通,说到就到了。所以,有关内容我不必再继续复述。
需要郑重其事说的是,在如今的城区里,特别辟出和保留一大片盘龙城遗址,并建成盘龙城博物馆,如此文化建设功业,怎么赞扬都不过分。
现在去盘龙城,除了获知内容令人印象深刻,一座从创意设计到建造布展都可称上乘的博物馆,也极富视觉冲击力,同样令人印象深刻。所以,不等进博物馆,它的外观便已吸引参观者驻足流连并四处拍照。我揣摩,这座博物馆外观的设计创意,大概有文化层,历史积淀,埋藏和重现等等这样一些意象在里面。
大片保留的遗址,则被营造为一个很大的公园。四围皆高楼在望中,公园平铺开一大片的青草,公园浓密住一大片绿林,公园还宁静地畔拥有一弯碧水。循着指示牌,蜿蜒寻行其间,或见遗迹,有立石标示的,有敞开高起或平展的,还或见有仿商代茅屋顶建筑,都在启发引导悠悠古思。
带了博物馆的知识获得,得葱葱生机相伴,悠悠古思也柔美亲切起来,先民虽遥隔3500年之远,已然全无古久的生分和淡冷。
一座城市,这样尊贵和珍爱自己的历史,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