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澄注道德经述成·道经·十章

道经·十章

载营魄抱一,能无离乎?专气致柔,能婴儿乎?涤除玄览,能无疵乎?

         吴澄:载犹加也。阴魄为营,犹军营之营。阳魂为卫,犹兵卫之卫。营者所以居士卒也,神加阴魄,魄抱阳神,交媾不离,则如日月之终古常存矣。此出世之人能存形者也。专气于内,熏蒸肌骨,极其软脆,如母腹之婴儿,此出世之人能存气者也。神栖于目,目有所见则神驰于外,闭目藏视,黑暗为玄,虽玄之中犹有所览,是犹有疵也,玄中所览亦并涤除,妄见尽灭,然后无疵,此出世之人能存神者也。○离去声。

         原成:戴营魄抱一,能毋离乎?专气至柔,能如婴儿乎?修除玄监,能毋有疵乎?

         原成:吴氏将“离”读为“丽”,多此一举,用“离”字本义也能解释句意,何必用转义。吴氏及先贤不明人的身体结构及人的意识形成及作用,此三句的含义,吴氏注释不确。

         老子用这三句来说明人是有自我意识的自然产物,当人的自我意识形成后,就会萌发主观意志,凡事会以好恶之心主导的主观意志做为唯一标准去解决问题。所以老子认为,主观意志形成后很难去除,故曰能无离乎。主观意志形成后很难做到凡事不以主观意志为主,故曰能婴儿乎。主观意志形成后凡事以主观意志去解决必受大怨,故曰能无疵乎。

爱民治国,能无为乎?天门开阖,能为雌乎?明白四达,能无知乎?

         吴澄:爱民治国谓君国子民用仁用智,神用于外未能交媾于内,然身虽有事而清静自然,形不疲劳,所谓无为也,此住世之人能养形者也。天门开阖谓鼻息呼吸有出有入,气分于外未能专一于内,然鼻虽有息而调帖纯熟,气不粗猛,所谓为雌也,此住世之人能养气者也。明白四达谓目见光明周视四向,目接于外未能无览于内,然目虽有见而心境两忘,无所辨识,所谓无知也,此住世之人能养神者也。

         原成:爱民栝邦,能毋以知乎?天门启阖,能为雌乎?明白四达,能无为乎?

         原成:吴氏此三句注释与先贤类同,多强调字面意思,而套用儒家思想臆测老子本义,与老子失之远矣!

         上三句,老子阐述人在完善了自我意识之后,必然会产生主观意志。此三句,老子阐述当人以好恶之心为主导的主观意志做为万物的唯一标准时,人的行动必然是人主观意志的反映。

         当人以好恶之心为导向的主观意志做为万物的唯一标准时,治物,必以好恶之心而有为。接物,必以好恶之心而雄起。视物,必以好恶之心而用智。

         对于以好恶之心为导向的主观意志做为万物的唯一标准:不能无离,故爱国治民以有为。不能婴儿,故天门启阖以雄起。不能无疵,故明白四达以用智。

生之畜之,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是谓玄德。

         吴澄:生之谓气之未生者,生之而有恒。畜之谓气之已生者,聚之而无损。生之者虽有所生,而实无心于生之,故曰不有。畜之者虽有所为,而实无心于为之,故曰不恃。如为官长者,虽宰夫民,而实无心于长之,故曰不宰。此所以为玄妙不可测之德也。○畜敕六切。长知两切。夫音扶。

         原成:生之畜之。生而弗有也,为而弗志也,长而弗宰也,是谓玄德。

         原成:吴氏及先贤通常会以“气”来代表他们心目中对运动的认知,并且这种认知通常建立在以儒家思想解说的周易角度上完成的。由此出现了奇怪的现象,凡涉及到运动及运动方式的部分,虽然先贤以万八千字来写,看先贤文字的后学却不知所云。

         “道”衍生万物,故曰生之。万物以“道”做为唯一标准,接受“道”的约束,故曰畜之。约束而不干预,故曰“道生之畜之”。

         形容“玄德”的三句,与第二章很类似。我们根据第二章把这三句话还原一下:

         “道”生而圣人不有,“道”为而圣人不恃,“道”长而圣人不宰,是谓玄德。

         从还原上看,可以很清楚地了解老子的本义。圣人以“道”做为万物的唯一标准,故“道”衍生万物,圣人法道而对万物不持占有。“道”养育万物,圣人法道而对万物不加干预。“道”成就万物,圣人法道而对万物不为主宰。由此可知,此三“不”,皆是圣人法“道”不干预万物。也就是说圣人亦接受“道”的约束。

         凡思想上接受“道”做为万物的唯一标准,思想上接受凡物皆是处于不断运动之中,谓之玄德。玄德者,变化之德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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