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庄是“大历十才子”韦应物的后人,是唐朝的贵族子弟。在乱世风云中,他亲眼目睹了长安城被黄巢的起义军攻破的境况,城里一片荒凉凄惨的景象。
这个诗词俱佳的才子无力改变一切,只好用自己的笔写下了满目的萧条和凄凉。他的《秦妇吟》引起了四方轰动,洛阳纸贵,许多人家都将诗句秀在幛子上,他因此被称为“秦妇吟秀才”,一时天下闻名,他的风流文采太非凡绚丽,就连乱世也无法摧残和掩盖。
北方战乱频繁,已是千疮百孔,韦庄迷茫惆怅,倍感神伤,于是他只好下江南。
江南依旧温婉秀丽,楚楚可人,山水娴静,景色迷人。越是战乱的时候,江南的女子也是小家碧玉,绝不会像吕太后和虢国夫人那样飞扬跋扈,似乎就是为了满足人们的依恋。
他在江南骑马倚斜桥,登舟对晚山,一棹夕阳,半亩荷香,忽然激情满怀,写出人人称颂的《菩萨蛮》。
“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于天,惠船听雨眠。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
古往今来,无论哪个词选本,都不会落下他这首词。词中描写的江南,景色如屏,美人如画,置身其中,一瞬的迷失,仿佛梦一般的旧识。“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一成不变的包容与随和。
只是江南终是他乡,他不得已又返回长安,回朝做了官,但总是不满当时的黑暗腐朽,最后出使四川,他结识了在蜀中称帝的王建。
大唐风雨飘摇的时候,王健在成都建立的前蜀国如世外乐土。蜀地远离长安,崇山峻岭隔阻了战火狼烟,丰腴的土地,温和的气候,使得前蜀官府仓廪充溢,百业兴盛。蜀人又奇巧善乐,歌舞欢宴起来毫不逊色。连年的风调雨顺,温饱安逸,整个朝廷弥漫着一股奢靡的气氛。有这样的朝廷风气带头,民间的宴乐游戏之风也欲加盛行起来。于是韦庄留在了蜀中,在王健手下做了宰相。
花色满园,绿草无边,丛林茂密,景色宜人。蜀中的春天安静而恬淡,宫殿里笙箫笛筝、琵琶拍板,美丽的乐伎能歌善舞,仿佛还能让他在西蜀的锦水花间听到盛唐的声音。
当年的洛阳才子,如今却在蜀中的烟花里寂寞成一座伤感的塑缘。洛阳城里春光好,柳暗魏王堤,此时心转迷。他说 “绿窗人似花”,长长的守望,残晖凝恨,这是他自己也如花般绚丽过后,忽然也如花般凋零了。似梦非梦般的时光,匆匆而过,他的暮年总是被不断的乡愁困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