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周五,放学后回我妈家,快走到村口,方才惊讶地发现:麦子已经有点泛黄了。
于是想起小时候跟小伙伴们去集市看戏,小满戏(应该是小满节气唱戏)。路上是一定要拔上几株麦穗的,在手里揉啊揉,将麦粒上的壳(我们这里叫麦鱼子)搓出来,然后放在嘴边轻轻一吹,吹掉麦鱼子,手心里便只剩下青青的或青中泛黄的麦粒,这时候,一种青麦粒特有的麦香被吸进五脏六腑。急不可耐地用舌头将麦粒舔进嘴里,嚼一下,麦粒甜丝丝的浆液顺嘴而下,引起五脏六腑的严重舒适。
其实多半是别的小伙伴揉给我吃,小时候是很嫌弃麦芒扎手的,很奇怪别的小伙伴为什么不怕。
不过最好吃的,还是将未成熟的麦粒放在火上燎啊。还记得父亲坐在锅灶前,把几株麦穗放进灶堂,不一会儿拿出来,麦芒已经碳化成黑色,这时候我便不再怕它,揉搓几下,吹去麦鱼子,再往嘴里一砍,哇,又甜又香,还带有火燎后的味道,这是非常独特的味道。
几株麦穗这样搓下来,手变得黑乎乎的,但与美食相比,这算不了什么。
偶尔还能喝到带有麦粒的稀饭。母亲从地里割回来一把麦穗,放在簸箕里,大面积揉搓,没多久端起簸箕轻轻一簸,无边麦鱼纷纷下,簸箕里便只剩了绿莹莹的麦粒了。不知道怎么做成的稀饭,只记得很好喝。
从小时候的记忆里走出来,再看见路边泛黄的麦穗,想下车拔上几株,但老公和孩子都不让下去,他们说急着回家,他们说麦子上都打了很多农药,不能吃。只好惺惺作罢。
回到家,父亲在用手机看电视剧,母亲刚从村诊所输液回来,全家人围绕母亲的小病闲聊,接着吃饭。
都忘了这个时节的麦穗。
父母渐渐老去,小时候吃麦穗的经历已经成为遥远的记忆了,也许再也无法复原了。
但是,心里依然期待,期待父母仍有燎麦穗、做麦粒稀饭的兴致。
身体依然健康,心态依然年轻,才能保有这样的兴致吧。
希望父母不要再继续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