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是我在乡下寄养时儿时的伙伴，从小就在一起玩耍，过家家、烤红薯、烧棒子，她都非常能干，对我也很照顾。等我高考结束后再度回到家乡的时候，小月已经是一个孩子的妈妈，恰恰在路上碰到她，怀里竟然抱着一个只有几个月大的婴儿，让我惊讶不已，明明她自己还是一个没有完全长大的孩子呀！小月没有和我多说什么，有点羞怯又有点无奈地笑笑，那笑容比哭都难看，至少当时我是这么认为的。后来从大人的口里才断断续续地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小月的爸爸是一名军人，复员后在北京工作，母亲随军到了北京，很快有了儿子，也就是小月的哥哥。不知道什么原因哥哥三岁的时候，父母居家迁回到了老家生活，不谙农村生活的父母把日子过得一团糟。我认识小月的时候，她已经有了姐姐和弟弟，虽然不能用家徒四壁形容他们家，确实没有像样的家具，而且凌乱不堪，好像姐姐还不灵光。
那时候生活条件极差，家家都储存红薯干应对开春的青黄不接，早晨玉米面锅巴子，中午吃面条，晚上煮红薯干，连汤带水当做晚饭。据说小月的父母下地劳动时，晚饭时姐姐在家煮的红薯干汤，等一家人拿碗盛饭时，竟然发现锅里有个死老鼠。从此以后驻队干部轮流吃饭，小月家是跳过去的，当然也和粮票无缘了——驻队干部轮到谁家吃饭，按顿数支付粮票，那个时候粮票可是个稀罕物。
小月的哥哥到了说媒的年龄，有远房亲戚给哥哥说了一门亲事，大年初二到女方家走亲戚的时候，好像是在饭桌上说话不注意，被女孩父母嫌弃，这门亲事就黄了。然后再说媒，也没有成功，就这样哥哥的婚事被耽搁下来了。
姐姐虽然脑袋瓜子不太灵光，但是姐姐长得挺好看，虽然不漂亮却耐看。隔壁村一个大龄青年，家境还不错，母亲过世早，和父亲相依为命，家境再好，没有母亲的家庭，在婚恋中也是短板。有亲戚把小月的姐姐介绍给了那个大龄青年，对方家境好，经常给小月姐姐买礼物，无非衣服、鞋子之类的东西，不久小月姐姐就跟着那个男人走了，据说过得还不错。
眼看着哥哥的年龄一天天大了，婚姻大事还没有着落，姐姐跟人走了，父母就把注意打在了小月的身上，让小月给哥哥换亲——要么两家换，小月到对方家当媳妇，对方家的女儿给小月当嫂子；要么三家转亲，一号家庭的女儿到二号家庭当媳妇，二号家庭的女儿到三号家庭当媳妇，三号家庭的女儿到一号家庭当媳妇。
小月刚开始是不愿意的，她和本村的小伙子青梅竹马，坚决抗拒给哥哥换亲，但是母亲以死相逼，喝毒药吓唬小月，谁知道喝得有点过量，抢救无效死亡了。本就风雨飘摇的家庭，没有了母亲的支撑，瞬间就有坍塌的可能。母亲死了，如果小月再不低头，还不知道父亲会怎么样呢？无奈之下刚刚18岁的小月被迫给哥哥换亲，嫁给对方家那个年龄有点大，个头不高的男人当媳妇，很快就有了个小宝宝。
哥哥结婚后，嫂子不愿意和小月的爸爸还有弟弟一起生活，房子还得归他们，无奈之下父亲在村东头盖了两间小房子，成了和小儿子的容身之地。后来小月很少回娘家了，连个容身的地方都没有，真的成为了外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