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小院儿的田野
小院外面的村舍,土地平旷,屋舍俨然;小院外面的田野,有良田,河流,湾塘,林木之属。孩子大都会忘情在这样田野,疯玩到家长“急头白脸”地来找。
这些忘情的事情中,印象最深的就是粘姐留(知了)了。粘知了的核心设备是面筋,把面团在水里反复清洗,淀粉都冲掉后剩下的粘粘的东西就是面筋。缠在长长的竿头,瞅准了停在树干上的姐留,猛地戳中它就被粘住飞不掉了。
我很享受这种寻找的乐趣。仰头向上,在暗色的树干上寻找。刺眼的阳光间或钻过枝叶的缝隙,有时会在睫毛的汗珠上折射出一隅多彩的世界——在彩虹的斑斓中,透出原本暗色的树群,暖暖。
我最想找到的是一种小小的姐留,因为它特别;它也是大人们最不想找到的一种,因为它最小。它叫起来的声音很特别,“婉悠~婉悠~婉悠~哇~~~~~”,所以昌邑人管它叫“婉悠娃”。如果你听到“婉悠~婉悠~婉悠~婉悠~~~~~”,那就不用找了,因为已经飞走啦。
粘到之后另穿一根针钱,线端绑一根木棍,把粘到的姐留一个一个从肚子串到绳上。我一直都是那个提绳的,因为我是粘不到姐留的——力气太小竹竿擎不稳,总是被姐留提前知晓而逃脱。在粘了几次树皮之后,乖乖地放弃了。
用针线穿着它们,好像确实有点残忍,我印象中还有另一件事似乎更残忍一点,就是挑通气郎。在所有的甲虫里面,它应该是最漂亮的了,壳是墨绿色的,泛着金属光泽,连飞行时伸出的薄翼,都泛着一如油面的光。捉住之后捏着两边,它最多用六个硬硬的爪子掻一掻。剖一根麦杆,从头后的背甲上插进去,它就跑不了了。小孩子手握麦杆,通气郎就在前面扑楞翅膀。想想真是罪过呀。
捕蜻蜓似乎也并没有温柔到哪里去。下雨天晴蜓到处飞,是直接拿扫帚扑下来。好在最后会放它走。每次有蜻蜓在小院上结群的时候,老人们都说要下雨了。“为什么有蜻蜓就要下雨”?因为下雨之前空气湿,小虫飞不高,蜻蜓就在矮处飞来飞去吃小虫。这个原因似乎每个人都听过。但是我还是很不理解,那不下雨的时候空气干,小虫飞得高,蜻蜓也就应该飞得高喽。但是大晴天的时候高处也不见蜻蜓啊。“小飞虫飞得太高啦,蜻蜓飞不动,放弃了,找地方歇着去了。”
童年就是充满那么多为什么,甚至连成人都无法回答。
丈岭站往东有个村叫东龙湾,村里有个湾也叫东龙湾。东龙湾舒展得自由,完全说不上形状。那感觉就像贪睡的猪八戒,偷懒找个地方一趟,把花草树木挤到一边,他就在那里了。湾畔有几株柳树,别的孩子会做柳哨,哨声清越,像什么不知名的鸟儿。湾里有的时候会有人捉鱼,罐头瓶系一根线,罐里装点馒头或者饼干,丢到湾里,人早不知哪里去了。
另一边有一条小溪,溪底泥厚,藏了好多泥鳅。看见嘟嘟嘟嘟的泡泡,挖一挖也许就会有小伙伴被吵醒。泥鳅湿滑,一下就又钻到泥里去了。这样就直接挖一大块泥巴丢到岸上,慢慢翻找就是。
童年的时光总是那么忙碌,忙碌的日子又显得匆匆。太阳忽地就散下了红辉。回头西望,通红的太阳,就那样被炊烟雕上了淡淡的花纹。小孩子丢掉柳哨,掀翻泥鳅桶再拍拍桶底,不理会水底玻璃瓶的小鱼,骑上竹马你追我赶地跑回了各自的家。
喧嚣之后,红霞、炊烟;豆花、垂柳;轻漪、虫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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