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气正盛,因为周末没有睡醒。
客厅里已经传来电视的声音。
外婆没有开灯,镜子里反射出闪烁着的光,那是电视画面在变幻。
声音很小,腔调也很奇怪,似乎不是中国的电视剧。
自从外婆来陪我,平时除了打麻将,就喜欢看碟子,方圆两公里的租碟铺子,都是她流连忘返之地。
我也不知道这一大清早,外婆又在看什么。
我只知道,昨晚我睡觉的时候,外婆已经把被子从卧室搬到了客厅,这架势,似乎要看一个通宵。
“孙儿,你动作快点,快八点了,你不是要去玩吗?东西收拾好了没有?”外婆说。
声音在客厅回荡。
我原形毕露,总算反应过来,外婆为什么这么早叫我起床。
“我马上就好。”我一边说,一边飞快洗漱。
因为我还没有装出门的东西。
我刷完牙,头发还是张牙舞爪得膨胀着。
热水器一直滴滴答答响,水龙头里就是不出一滴热水,因为水压不够,热水器打不燃。
我一鼓作气,打开水龙头,把头塞进了哗哗流水当中。
哇撒,真是冰爽沁人啊。
头发刚接触水流的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的头上铺了一层羽毛一样,水流顺着羽毛流下。
不一会,水流就渗透到发根。
看来我的头发并不是防水的羽毛。
冰凉的水流源源不断刺激着头皮,拨弄着毛孔,在发根处游走探索。
我感觉到一丝丝涓涓细流,在我的头发根部四处乱窜,一种久违的愉悦和欢快,涌上心头。
流水很快就将我的头皮探索完毕,我的整个头被打湿。
因为没有阻挡,冰凉的流水开始顺着耳根,鬓角勇往直下。
渐渐得,我的额头,耳朵,脖子都是水流过的痕迹。
还有一些不自觉的水精灵,趁我轻微抬头的瞬间,看准时机,钻进我的衣领里面。
我顿时打了一个激灵。
激灵过后,一切惊喜都已消散。
而我也已经适应了这种冰冷,全身的鸡皮疙瘩正在消散,牙齿也没有咯咯咯响了。
我使劲揉搓了几下头发,并没有打洗发水,就拿毛巾擦干。
抬起头,我面对着镜子,镜中的我,有几颗水珠顺着前额往下滴。
这下好多了,膨胀的头发已经全部压了下去,规规矩矩贴在脑袋上。
经历了这一阵透心凉,我的精神振奋了许多,那些不愉快,那些坏情绪统统消散。
我甩一甩头,像极了甩动一身湿漉漉毛发的狗。
我盯着镜中的自己,竟然有点着迷,心里想着:这小子咋越看越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