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牍(四四)—再读陈寅恪《柳传》二九七、2024-10-14

硕果累累   网图侵删
夜雨溪堂   网图侵删
三弦子   网图侵删

        23题:1、2句,老天留下您这样的硕果,岂能是没有原因的?古殿仅存的灵光还有谁?3、4句,如姜尚在渭水遇到文王,不会嫌弃其晚,商山四皜难道需要人人皆知吗?5、6句,在秋风里对着名菊饮酒两三杯,在春风里 趁着华丽的灯光下一盘大棋,7、8句,远远的我向你拜寿,敬祝你成为耆颐老人。

        观三诗,其意怏怏。

        24、《一笑堂诗集 三 寿座师钱牧斋先生》云:一代龙门日月悬,晏居人望似神仙。道同禹稷殊行止,文与欧苏作后先。夜雨溪堂收散帙,秋风山馆听调弦。不知谁为苍生计,须与先生惜盛年。

        先生以为是诗在崇祯十四年后,十七年前:寅恪案:此诗第六句殆与河东君有关。第七八两句之辞旨似在崇祯十四年河东君适牧斋以后、十七年明北都未破以前所赋。象三诗集存止分体而不依时,故“天留硕果岂无为”一律虽排列于此首之前,其实作成时间乃在此首之后也。

        诗意:1、2句,象龙门先生那样如日月悬空,虽是平日居住,人们以为是神仙。3、4句,为政之道如大禹后稷行止特殊,为诗为文可以与欧阳修苏东坡排名。5、6句,对溪水的厅堂唯有下雨时候才有空收拾散落的书册,望山的书馆在秋风里听(河东君)弹琴。7、8句,要知道为了天下苍生之计,必须让先生珍惜盛旺之年。

        第五句之收拾书册,足见河东君、牧斋平日之诗书生活,颇为向往。

        25、同书同卷《索歌》云:帘幙春阴书不开,排愁须仗曲生才。烦君为拨三弦子,一曲蒲东进一杯。

        先生以为末句用典《西厢记》:寅恪案:“蒲东”一辞疑用元微之《莺莺传》“蒲之东十余里,有僧舍曰普救寺,张生寓焉”之语,与《听白氏女郞曲》诗“博陵自是伤情调”之“博陵”同一出处,盖以河东君比双文也。又《索歌》之“索”殆与《乐府诗集七九丁六娘 十索》四首及无名氏同题二首有关,唯此则男向女索,而所索为歌耳。由是推之,此女必能歌者。河东君善歌,见第三章论《戊寅草》中《西河柳》节,茲不更赘。

        胡引:《乐府诗集七九丁六娘 十索》:一:裙裁孔雀罗,红绿相参对。映以蛟龙锦,分明奇可爱。粗细君自知,从郎索衣带。

二:为性爱风光,偏憎良夜促。曼眼腕中娇,相看无厌足。欢情不耐眠,从郎索花烛。

三:君言花胜人,人今去花近。寄语落花风,莫吹花落尽。欲作胜花妆,从郎索红粉。

四:二八好容颜,非意得相关。逢桑欲采折,寻枝倒懒攀。欲呈纤纤手,从郎索指环。

同前四首:含娇不自转,送眼劳相望。无那关情伴,共入同心帐。欲防人眼多,从郎索锦障。

兰房下翠帷,莲帐舒鸳锦。欢情宜早畅,密态需同寝。欲共作缠绵,从郎索花枕。

        诗意:1、2句,在春天的阴日里,帘幙书册都不打开,派遣愁绪必须依仗琴曲来化解。3、4句,烦劳您为我拨弹三弦,一曲《会真》进酒一杯。

        这个典故倒不是偏僻,不过没有人用此句,实在是谢郎才尽。

        26、同书同卷《白辛夷》(自注“玉兰。”)云:玉羽霜翎海鹤来,满庭璀燦雪争开。琼花未必能胜此,定有瑶姬下月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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