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青少年的中国文化课 ②记住这些名字》第19~20节

第十九节

李清照:东方女性美的典范

在一层层军事失败的愁云惨雾中,中国出现了一批极其优秀的战乱诗人。但是,战乱诗人未必是粗粝的男子,就连最柔婉的李清照,也算得上是其中一员。因为她写出了一个典雅女子在经历家破人亡,离乱逃难时的心灵感受。

作为一个女性,李清照所遭遇的“战乱”与家庭亲情直接相连。

李清照和丈夫赵明成面对父辈的名誉重压,百口莫辩,只能回到故乡青州居住,过了10多年安静而又风雅的生活。

宋金之间正在激烈交战时,赵明成不幸去世。李清照带着他的古董文物一路追随,她决心要为亡夫洗刷污名。古董文物不少,一路颠簸装卸非常艰难,可怜的李清照就天天辛苦地押运着,追赶着朝廷的背影。

宋高宗的这一路是狼狈的,李清照的这一路是荒诞的。终于,极其疲劳的李清照在路上遇到了一位脑子比较清楚的亲戚,亲戚力劝她立即终止这一毫无意义的颠沛流离。

这个时候,李清照已经年近五十。他想来想去决定告别过去,开始过一种安定的生活。她重新成了家,嫁给了看上他的古董文物的张汝舟。如果事情仅仅到此为止,倒也罢了,但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个丈夫竟然是个不良之徒。婚后的张汝州对李清照拳脚相加,百般虐待,可怜到极点的李清照向官府提出上诉,要求离婚。宋朝有一项怪异的法律,妻子上告丈夫,即使丈夫真的有罪,妻子也要被官府关押一阵。但,李清照宁肯被关押也要离婚。

一切世间谣传,看起来黑云森森,其实从文化的眼光来看都只是瞬间烟尘。因此,文化人千万不要为悠悠之口而心神不宁。

文化的最终声誉在于作品。即便是在混乱和沮丧中,也能提炼出第一流的审美范型,传之永恒。

第二十节

堂堂男子汉

如果说,李清照是战乱时代弱者的美学典型,那么陆游,辛弃疾就是战乱时代强者的美学典型。

强者的美学典型并不一定是实际上的强者,陆游和辛弃疾没有资源,没有机会,没有身份,因此饥渴地向往着远方的沙场,动情地想象着疾驰的战马,焦急的关注着自己的鬓发,反复的擦拭着自己的眼泪。这就构成了一种如醉如梦的精神欲望,吸引了天下一切近似的心理流向,终于变成了美学典型。强者的美学典型比实际上的强者更有号召力,更有感应面,更有造型美。

可见,一种真正美学典型的出现,与当时产生的历史环境已经脱离,变成了一种超越时空的心理笼罩,俘获着一批批有相同心理结构的人。

陆游和辛弃疾所提供的是一种超越时空的男子汉风范。都很豪迈,但前一种意气飞扬,后一种凝重苍凉。比较起来,对中国历史而言,前一种是罕例,后一种是常例。

在失败主义的气氛下,好像中国人已经习惯于逆来顺受,但是我们从李清照,陆游,辛弃疾笔下知道事实并非如此。就连弱者美学典型李清照也发出过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这样英雄主义的心声。这也是中国文化在宋代发出的重要信号。

当南宋流亡小朝廷随之覆灭之时,又站出来了一位乱世诗人,他就是文天祥。

文天祥是宋代文化的终结者。他是状元学者宰相,以誓死不屈的实际行动,展示了宋代文化的人格力量。

文天祥捍卫的是文化人格。一个国家的行政首脑在主动走向死亡前,居然在监狱里写出了一部诗化的中国精神教科书,这在全世界都没有先例。

中国文化在这种悲壮的历史关口,显得特别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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