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路过老巷,巷口那盏路灯又亮了。昏黄的光裹着细尘,在暮色里晕出一圈暖融融的轮廓,像极了小时候母亲等我回家时,手里提着的那盏煤油灯。
那时我总爱和伙伴在巷里疯跑,直到天擦黑,听见母亲站在巷口喊我的名字。她的声音穿过青砖灰瓦的缝隙,带着点嗔怪,却又软乎乎的。我跑近了,总能看见她手里的灯晃啊晃,把我的影子拉得老长,连带着脚下的石子、墙角的青苔,都染上了暖光。
后来我搬离老巷,母亲也不再提灯等我。可每次回来,只要看见这盏路灯亮着,就像看见母亲站在那里。灯光下的路面还是坑坑洼洼,墙根的野草枯了又青,只是再也没有那个提着灯的身影,会在我跑近时,轻轻拍掉我身上的尘土,问我:“饿不饿?锅里炖着汤呢。”
风卷着几片落叶飘过灯影,我站了一会儿。原来有些牵挂从不会褪色,它就藏在这盏灯的光晕里,藏在熟悉的巷口,藏在每次回头时,心里那阵软软的暖意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