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芳的心情我理解,兰芳的苦衷我能体谅,然而我的感触又有谁明白?除了自己,当然还有兰芳,否则她怎么会打碎水缸渗水过来呢!既然如此,我理应以不变应万变,看个究竟。
兰芳:精神可好些?!
惠示谨悉,感触犹如中药铺的擦桌布。看到你如今出现的困惑、恍惚,不用说还是由于康年引起,所以势必产生我对你的同情和不安。政府如何处置俞,自然由不了你,还望听听父母的劝慰。自己不必过于冲动,既成事实的事,急解决不了多少问题。身体当保重,千万不可发生什么意外。切记磊磊需要妈妈,需要母爱,不能让孩子幼小心灵上留有创伤。
你表姐的为人,我从没下过断论。我只是经你的介绍和叙述知道她,有些事她确实出于关心你所为,如他想叫龚来我单位了解一事,不过有些事她处理有些欠妥,出发点和效果的不一也是在所难免的,故而我不会有成见于她。
“日久见人心,路遥知马力”,如果回上海,表姐想与我来往谈谈,我会赴约,但我不会强行登门。以礼相待乃是做人的基本准则,至于药钱,不必多提,本人不做买卖,权且当她对你照顾的一种回报吧!
诚如你说我确实很爱自己的家,尤其是妈妈,对于我的私事,我则要尽量争取二老同意、小辈满意的皆大欢喜。这需时间和意志。你对我的提醒、规劝我感谢,妈妈是个通情达理之人,就在我俩头一次碰面后,老人就常感叹不已。在我离上海的前一夜,我怕惊动家人睡觉,自己一人在厨房书写,半夜,妈妈到我身旁说:“你怎么还不睡?明天还要赶火车”。我讲“不想睡,我在跟兰芳写信”。妈见状连连叹气,口中自语:“我晓得你的心,少写点,早点睡……”。翌晨,我和妈妈专为你谈了一阵,妈妈说干脆叫兰芳来吃午饭,故我打了电话给你。打完电话回家,碰到吴枚琼姐妹来送,我和妈的话只得搁下……。由此可见妈妈对你的喜欢和同情。
我与佩君通信的减少,并不是由你而起,我和她通信简直是打电报一般,少得可怜。你说去年回家我和她接触时间不短,有些问题解决了,可信任却少了,有些原则问题始终谈不拢,故而表面敷衍成了事实。姚父和家长对我不错是真的,可和姚貌合神离是早有的潜伏苗子,她的不足之处我不想多谈,今后与姚的结合可能性极小,即是凑合,对姚又何尝不是痛苦?!
姚疑心很重,“没有信任就没爱”,恰巧市场上有表卖,我买了一只英纳格给她(凤珍抱怨我为何这样做?)她情绪慢慢转过来,她是否看在表的面上,我不能这样讲,总之,事出有因。
对于你兰芳,我从不否认自己爱你,今后不管如何依然如此。你说以前是你是伤了我的心,所以怕通信会带给我更坏的结果,我则认为,如今我俩通信不是很好嘛,与你相谈甚感爽快!我早说过,在你与康年未有结果前,彼此以姐弟来往,落落大方,理智和爱使我俩懂得处理好自己的事。
你说的《茶花女》话剧我看过,也看过杨飞飞演的沪剧《茶花女》,这是大仲马的名著,我俩不会像剧中主角那样。
我第19封信的宗旨不变,暂且不谈我俩之事为妥,我希望你思想不要乱,待康年有了结果再谈不迟,反正不管结果如何我不会负情。
今天上午去邮局给你发第33封信,碰到老沈夫妇,聊了一下,沈问我是否收到吴枚琼的信?我说没有。沈又说吴托他打听我的情况。我说算了,我已有朋友,请代转问候……。
你的近影收到,相片胖得有点失真,过几天给凤珍送一张去。好了,过几天你就可收到我托勤伯带给你的信了。代向你妈妈问好!
祝
好!
伯清
1973.5.27 Pm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