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年月的过了好久,凌霄感觉自己身体恢复的还不错了,她又被送回了那个最初的牢笼。她每天看着身边如同行尸走肉的小伙伴来来去去,逐渐又换了一批新的人,她以为自己会像其他人一样被带往去一个神秘的地方。但是并没有发生这种事情。
自从那天被带去演武场之后,已经过去好多天,却没有新的事情发生了,每天像笼中困兽只有喂水喂吃的,要不是看那些被带走的人都是灰头土脸、瘦骨嶙峋的,凌霄差点以为自己是等待着被宰杀的羔羊,就等养胖了拉出去宰了。
这里暗无天日,起初她会同新进来的少年们聊天,可是后来她就放弃了。总是好不容易跟一个人熟悉了,他们就会被带走,然后再也没回来。
后来凌霄放弃了跟牢笼之内的人聊天,开始跟门外的守卫说话。其中有一个守卫眼睛很像大师兄姚雨添,但是他们都无法回应她,一个个都像木头一样。所以最后都是凌霄在说,她喜欢跟那个长得想大师兄的人对话,对方虽然不能回应,但是有时候看着她的眼神就像真的是大师兄在宠溺的看她一样。
凌霄喋喋不休,自说自话成了这个牢笼里极少的声音。在别人啜泣声中,只剩下她的声音有几分安宁:“你长得很像我大师兄,你知道吗?不过他的眼角没有疤。”
“大师兄和师父应该已经返程了吧,要是他们看到镖局都被毁了,一定很难过!”
“也不知道临月现在在哪里了?是不是也被抓进来了?”
“我想我娘了,我也想念师父和大师兄,甚至有点想念关二师父,做梦的时候梦到二师父骂我了……”
看守眼睛亮了亮,也并没有其他反应。
这是最外间的铁门“吱呀”想起,凌霄知道又是来领人的,不知道这次被带走的是谁。其他人如惊弓之鸟一般瑟缩在墙角里,睁着惊恐的眼眸,死死盯着这牢笼的门。
凌霄已经无所谓了,保持着她空洞麻木的眼神,在其他人身上扫视着,她很好奇这次又是那个倒霉蛋——虽然很残忍,但这是凌霄唯一能拥有的乐趣了。
门外的守卫在低声交换着命令,但他们的眼神依旧空洞无神,并不比牢笼之内的人好到哪里去。凌霄在心里默默猜测着这次倒霉的目标,一双鹰爪般的双手已经钳住了她的肩膀,不等她反应便将她拖拽起来。凌霄就这么像只伏在草野的兔子,被空中的猎鹰锁定,兔子还会蹬腿挣扎,凌霄却是不打算做任何挣扎。
“任何情况都会比现在好吧?”她在心里默默念到。对未知感到害怕,但是现在也很痛苦,暗无天日的牢笼,前途未卜的命运让她每天都紧绷着,总是在不知道白天还是黑夜的黑暗中惊醒,也许直面恐惧会好过在忐忑中无尽地等待。
凌霄被蒙了眼带走,走过很长很长一段阴暗潮湿的甬道,凌霄伸出手在湿漉漉的石壁上滑动,和牢笼内一样潮湿,渐渐地闻不见牢笼内那种腐烂的气味了。凌霄感觉闻到了青草的味道,虽然还是看不见,但是她可以感觉到阳光晒在身上的暖意,秋天的风透着凉意穿过她并不厚实的外衣窜进脖颈。凌霄被冷风一激,身体因寒冷而颤抖,但是心却是愉悦的。她能感受到自己脱离了那个不见天日的牢笼。
眼前的黑布被拿开,凌霄眯着眼睛感受着突然刺眼的阳光带来的疼痛感,她有点抑制不住的弯起嘴角。前路依旧未知,但是总比之前好吧,至少还有阳光、有青草。
凌霄还未看清眼前光景,身边冲出一个人来,双手握住她的肩膀。
“阿凌,你怎么样?他们有没有对你怎么样?”是临月的声音。
凌霄急忙道:“临月,你还活着?你没事吧?”她低着头避开阳光睁开眼睛,看到临月那双已经磨损的鞋面被细细的针脚缝起来的痕迹,是顶针婆婆的手法,突然地亲切感将凌霄包裹。
“我没事,他们没把我怎么样。你呢?还好吗?”
“我也没事,伤都好了。”
陆鸿辛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谢公子,现在没有时间给你们叙旧。我承诺你的事做到了,你画的图究竟对不对,现在也该去验证了。”
凌霄尚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就被两个人揪着推向巨大的石门之前。她想要挣脱,双手被绑在背后,任她如何挣扎也毫无作用,还有背手两只鹰爪一般的大手死死按住她的肩膀。她只能拼命喊叫:“放开我……放开我……”
临月的声音慌张地响起:“你们干什么?放开她?”他冲过去想要拽开凌霄身边的黑衣人,陆鸿辛身边的护卫毫不留情的一脚将他踹到在地,临月只觉得腰间吃痛,伏在地上无法起身。
陆鸿辛的声音在他们头顶响起:“谢公子,我无法确定你的图纸是不是正确的?你自己也无法确定,是不是?如果你现在还能想起那些机关,或者武库的其他秘密,最好马上说出来,否则你的这个小妹妹能不能安然的离开武库,我可不敢保证。”
他盛气凌人的声音、高高在上的姿态让临月作呕,却没有任何办法。临月只能哀求:“陆先生,我知道的都画给你了,但是你应该清楚,谢家不可能连最精密的机关都告诉一个八岁孩童。而且那时三年多以前的事了,你让我给想什么?”临月只觉得喉头难受的紧,除了哀求,他竟然毫无办法:“你放了她,她还小,根本不懂机关,你用一个小孩试探算什么本事。我可以进去趟路,我保证没有骗你们……求……求你……”临月最后的声音颤抖到无法自持。
即便如此,陆鸿辛也没有多看一眼,只是不耐烦的甩开临月抓紧她衣角的手。倒是刚刚一直站在凌霄身后的黑衣人,似乎是看临月这般低声下气于心不忍,伸出去的手犹犹豫豫,却还是在陆鸿辛的冷眼中缩了回去。
“既然你这么不忍心,那你也一起进去吧。但是你……”陆鸿辛瞥了一眼地上蜷缩着的临月:“很抱歉,你只能留在外面等。”
陆鸿辛将图纸递给一个看上去是领头的黑衣人,临月看出来这份图纸应该是被精通机关的人重新绘制过的,有些位置已经按照机关的规则重新调整过。他们很明白临月毕竟是个生手,记住的只是大概的位置,这些人早就有准备。
领头的人两人高的石门左侧摸索着,他在早已长满了灌木荆棘之间摸索了好久之后,身子微微迟滞,他吃力的按下摸索到的浮雕。此时石门发出轰隆一声,伴着尘烟向两边移去。
凌霄几乎是被身后的黑衣人拎着脖颈扔进那空洞的门里,久违的阳光在顷刻间又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