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主人统治奴隶为例,亚里士多德认为这是奠立在自然基础之上的。具体说来,他认为奴隶完全没有理性,所以天然地要接受自由人的统治。亚里士多德的自然奴隶论当然是极端错误的,这一点毋庸讳言。但是如果一定要为他做个辩护的话,我会认为,尽管哲人理应超越时代之上,但哲人到底还是人,总会有一只脚深陷在时代的泥淖里。这是时代留在他身上的胎记,难以抹去。另外,就像麦克里兰在《西方政治思想史》中所指出的那样,亚里士多德对待奴隶的态度有点像美国内战期间贵族家庭中的蓄奴观念,他把奴隶视同家族内部的一员,而不是把奴隶当成商品随意转卖。对比同时代人,他的奴隶观还算是比较仁慈和人道的。
哲学王的最高形式智慧还是自治的实践智慧
回到亚里士多德自身的逻辑,他认为“自然不做无目的之事” ,因此自然物就有高下优劣的等级排序,比方说,植物为动物存在,动物为人存在,奴隶为自由人存在,但是到了自由人这个层次,又该怎么办呢?柏拉图主张由哲学王来统治自由人,而亚里士多德主张让自由且平等的公民自己来统治自己。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差异?这是因为他们的问题意识非常不同。
麦克里兰指出,柏拉图的一个经典思路是这样的:当遇到困难的时候,只有最蠢的人才不会去找最好的办法。比方说,当人生病的时候,应该去找谁呢?答案很显然是医生也就是专家。由此类推到城邦,当我们问:“最好由谁来统治?”答案必然是“专家”也即哲学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