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试(五)—再读陈寅恪《柳传》一九一、2024-0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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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兼释河东君此句及卧子第八首,典故:白苹,浮水草本。外形象鳖,所以叫“水鳖”。处所,地方、居留之地。《史记。卷三九。晋世家》:“龙欲上天,五蛇为辅。龙已升云,四蛇各入其宇,一蛇独怨,终不见处所。”蓬蒿,蓬、蒿,皆野草名。蓬蒿,借指野地。唐。王昌龄塞下曲》四首之二:“黄尘足今古,白骨乱蓬蒿。”平皋,皋,水岸。平皋,指水边平地。晋。嵇康《赠秀才入军》诗五首之四:“流磻平皋,垂纶长川。”;《凌云赋》,出自司马相如的典故,司马相如作《大人赋》,汉武帝读过后说“飘飘有凌云之气”。

        河东君诗意:一二句:苍翠的树林发出白萍一样的烟气,像鱼龙转化这样的凋残已经有很多年岁了(胡案:劝说卧子,自然变化如此,不可强求?)。三四句,我像许玄那样怕见生人,你不必学张衡那样作幽愁诗篇(胡案:生人指吴昌时?)。五六句:(你)徒然挂念(我)没有居处,(我)最近做了一首《秋思赋》(胡案:河东君之意,在于卧子念念不忘给河东君一个固定的居住之所,用以金屋藏娇。河东君通过“虚无”二字,表达出盼望秋天的到来,更用《秋思赋》强调此意,就是说河东君也盼望有安居之地,但是,她以为当自然而然的追求此意,不必苛责自己)。七八句,(你看),天色近晚,哪里是居留之地?可是,燕子仍然翩翩飞舞,超越以前。(胡案,此处似乎是河东君不以无居为意)。

        卧子诗意:一二句:寄身于野有些年岁了,近水的小屋晚上正是凉爽(胡案:近水的小屋,可以说明此处不是横云山)。三四句:不能遇到周瑜那样的朋友分宅子给我(用以藏娇),只好学着张融那样把船搁浅作为临时住宅了(胡案:卧子自叹不能置宅,以近水小屋作张融之舟,亦有“松江居,不大易”之叹。然其寄希望于周瑜者,是对自己极度不自信也)。五六句,是对小屋的描写:莲子的香气飘到了月亮之上,葡萄垂在冷秋里沾满了露珠。七八句,是卧子抒发心中的苦闷:久困茂陵不是我的本意啊,我也是能写出凌云那样的诗篇的人啊!

        对读二人之诗句,总的看来。卧子自吴昌时的到来,得知彼时天下形势后,心意难平,兼之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安置河东君,虽然有许诺,自知不可能完成,更加上大病初愈,心情有些急躁了。

        初读河东君此八首诗,未曾体会其心意,只是以为其与卧子政治主张相同,初露锋芒。现在看来,实际上她比卧子清醒,此诗更多的是安慰卧子也。

        其四云:轻成游鹤下吟风,夜半青霜拂作容。偃蹇恣为云物态,嶙峋先降隐沦丛。五原落日交相掩,三辅新秋度不同。矫首只愁多战伐,应知浩荡亦时逢。

        先生笺释曰:寅恪案:此首“五原落日交相掩,三辅新秋度不同”一联,上句疑与卧子诗第六首“欲问故人新奉使,朔云连月近如何”之注“时吴来之使山右初归”有关,下句疑与卧子诗第伍首“三秦消息梦魂劳”及“泾原画角秋风散”之句有关。所可注意者,即“轻成游鹤下吟风”之“鹤”及“嶙峋先降隐沦丛”之“隐沦丛”究何所指?岂谓吴来之昌时由山西归松江后,便先访问卧子因至河东君处耶?俟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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