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试(三)—再读陈寅恪《柳传》一八九、2024-07-10

蒹葭  网图侵删
星芒    网图侵删
鱼龙    网图侵删

        典故:泛泛,浮游不定的样子。《楚辞 屈原 卜居》:“将泛泛若水中之凫乎,与波上下偷以全吾躯乎。”《诗经 秦风 蒹葭》: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星芒,指彗星出现。唐杨炯《浑天赋》:“日晕长虹,星芒伏鳖。”上郡,古代郡名。为秦初三十六郡之一,郡治在肤施县(今绥德县)。清角,清越的号角,姜夔《扬州慢》淮左名都,竹西佳处,解鞍少驻初程。过春风十里。尽荠麦青青。自胡马窥江去后,废池乔木,犹厌言兵。渐黄昏,清角吹寒。都在空城。 杜郎俊赏,算而今、重到须惊。纵豆蔻词工,青楼梦好,难赋深情。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静色,恬静的景象、环境。元稹《赋得雨後花》:“紅芳憐静色,深與雨相宜。”制,抽象的制作,《易·节》泽上有水,节,君子以制数度,议德行。清晖,明净的光辉、光泽。南朝 宋 谢灵运 《石壁精舍还湖中作》诗:“昏旦变气候,山水含清暉。”

        诗意:一二句:游浮不定游云在银河两边发出凉意,长满荻花的荒路不平坦而且长。三四句,(虽然)已经有彗星横穿陕北(胡案:即陕北民军之乱),仍然没有清越的号角告诫北方(有入侵者)(胡案:指是年满洲入河北、山东)。五六句:远处恬静的景象制作出幽愁的离别景象,近晚凋谢的菰菜(显示了)独有的伤心气氛。七八句:自然是明净的光泽正好减缓愤恨,恰如故园的鸊鹈依旧不沾湿润嘴唇。

        最后一句,观《诗经  曹风  候人》全文,似乎是说君子在水边犹不湿润嘴唇,有讽刺好人沉下僚、庸才居高位的意思。先生笺释为有人作祟,固可如此理解。然而通观其诗,似乎是河东君告诫卧子,云凉路险,国家之不靖,乃是有人故意为之,我们只要保持自己就可以了,正好与卧子第五首末句“嗟予憔悴浮沧海,翘首关山泣战袍”相对应。

        其三云:苍然万木白苹烟,摇落鱼龙有岁年。人似许玄登望怯,客如平子学愁偏。空怀神女虚无宅,近有秋风缥渺篇。(自注:“时作《秋思赋》。”)日暮飘零何处所,翩翩燕翅独超前。

        先生笺释曰:寅恪案:此首为八首中最重要者,与卧子诗第捌首极有关系。盖卧子诗第八首乃主旨所在,河东君亦深知其意,故赋此首,同用一韵,殊非偶然也。(卧子诗第八首见上引)卧子此诗主旨实自伤不能具金屋以贮阿云。“不逢公瑾能分宅”,用《三国志 吴志九周瑜传》“周瑜字公瑾。〔孙〕坚子策与瑜同年,独相友善,瑜推道南大宅以舍策。”“且学思光漫引船”者,用《南史三二张邵传 附融传》所云:“融字思光。融假东出,〔齐〕武帝问融在何处,答曰臣陆处无屋,舟居无水。后上问其从兄绪,绪曰融近东出,未有居止,权牵小船于岸上住。上大笑”。然则卧子所谓“平皋小筑晚凉天”之“小筑”何所指耶?检卧子此诗题前第二题为《初秋出城南吊迩机之丧,随游陆氏园亭。春初予辈读书处也。感赋二律》。此二律中虽未见有留宿之迹象,但据王沄纂《云间第宅记》云:“南门外。登山主桥。薛孝廉靖宅。阮家弄陆宗丞树德梅南草庐。有读书楼。崇祯间,郡中诸名士尝觞咏高会其中。人称曰南园”。故薛氏宅与南园邻近,卧子因吊迩机之丧,遂留宿徐氏南楼或陆氏南园,极为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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