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中国年度散文读书笔记(五)

        苏沧桑《孤山不孤》是沧桑与孤山的对话,是“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的默契和寂寞。沧桑没有选择岳飞,而是选择与林逋,与苏小小,与冯小青,与秋瑾对话,沧桑或许是多愁善感的,孤山也是多愁善感的,林逋、苏小小、冯小青和秋瑾也都曾有过一段刻骨铭心多愁善感的往事,往事不堪回首,沧桑回首,于是她就把自己化作林逋,化作苏小小,化作冯小青,化作秋瑾,对梅吟诗,对月弹琴,然而沧桑是不孤的,因为她家里有另一双温暖的手在等着她,而秋瑾们没有。打开百度,和我想象的一样,苏沧桑果然是个美女作家,于是我站在水的这边远远地看沧桑那不胜娇羞的倩影,并向她致意。

        亚才《狗事》就是写过去的岁月,就是写人,也写狗的悲剧。花花念旧而多情,四眼血气方刚,雪豹生性好动,每一个结局都让人唏嘘不已。

        徐治平《麻雀挽歌》意味深长,我们欠麻雀太多太多,是该还了。然而又何止麻雀,该忏悔的又何止作者一人呢?乔云华《地狱门前的24小时》写死刑犯李真被行刑前的二十四小时,写得惊心动魄,那些有犯罪动机的人读到此文会不会有那么一点点犹豫?

        叶倾城《与身体和平相处》写的是减肥的话题,尤其写水果,写饿兽的部分幽默风趣,读后大快朵颐。“葡萄紫而魅惑,中年艳妇般甜而酸;桃子天生是女儿家,红扑扑的脸蛋儿,汗毛细细;草莓一粒粒晶莹娇贵,吹弹得破;柑橘便厚道得多,经风遇雨的,一身老皮老肉,倒藏了千瓣心事在里……”“入夜听见身体里有一头叫做‘饿’的兽,尖而密的小牙齿,细细地咬,咀嚼我的心肝肺腑。渐渐庞大凶悍,恣肆地占领我身体的每一寸,啃皮吞肉,一直吃到骨头深处……”

        《2005中国年度散文》总共收散文七十一篇(含外一篇等约八十篇),有十四篇进入了《散文选刊》排行榜,迟子建的《简朴生活回忆录》等六篇未收。

        迟子建《简朴生活回忆录》是八重奏,采山的人们,哑巴与春天,光与影,女孩们,棺材与竹板,伐木小调,暮色中的炊烟,五花山下收土豆的人。简朴的生活,朴实的文字,美好的回忆。有香气弥漫的草莓,有令人迷醉的都柿,采山的人们,有背着人去偷情的男女,也有躲到山里去哭泣的小媳妇。有的人腋窝被草爬子叮咬,得忍受烟头的炙烤才能保命;有的人采木耳时被熊拍了一巴掌,半边脸就无法找回了;有的人采木耳最拿手,每次都是满载而归,最后却摊在床上,守着宝山独自叹息。哑巴无声无息,只有他铡草的声音,哑巴没有名字,也不知从哪里来,当他不会铡草,他就被村人遗弃,而春天的达子花照旧盛开。光有烛光,灯光,有阳光,有月光,影有人影,有月影,有树影,而小提琴的影子却留下文革的阴影。烛光里有童年的梦幻,而小提琴的影子里却有童年的创伤。女孩们是生活的化妆师,而作者的写作就是在缝纫机上开始的。刘老太的棺材充满着喜剧的色彩,算命瞎子的竹板是命运的叩门声。伐木小调里面有父亲的淳朴和舐犊之情,也有作者对狼和火炉的记忆。而暮色中的炊烟有异域风情,也有淳朴的百姓对流落他乡的俄罗斯老太的关心。秋天的五花山是一幅绚丽的图画,溜土豆是丰收的节日。洋洋洒洒差不多两万字,是写小说最好的素材,作者写成了散文,具有浓厚的乡土气息和鲜明的时代印记,是作者的一段美好的回忆,也勾起我对那个时代辛酸的记忆。

        虎头《她们的歌德》写歌德的爱情和失恋,夏露笛一身而三任,既是母亲,又是姐姐,更是情人,她是歌德在世界文豪锦绣花园里软着陆的一条无人可以替代的跑道;夏绿蒂名花有主,有缘无分,但五个月的交往却成就了他的《少年维特的烦恼》;伍碧丝是他绝对隐私和无穷无尽绯闻的最宽容的终点站和保管箱。她们是天才身边的火焰,是她们以自己的燃烧和毁灭成就了天才的歌德。

附:2005年《散文选刊》散文年度排行榜

《净土上的狼毒花》《美丽》

《恒河残稿》《夜车穿越武汉》

《轻轻地走与轻轻地来》《他这一辈子》

《读树》《简朴生活回忆录》

《本能》《菊花里的刀光》

《不是遗言的遗言》《在苍凉》

《读莫扎特与忆乡村》

《中国农民的幸福生活》《泰山赋》

《今生无悔》《战后日本社会考》

《她们的歌德》《怀念红狐》《子王》

(2021.9.5.~9.6.日记,9.6.16:10.整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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