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诞生之285上路
张驰邦拽着尚良正说:“你走慢点,话说到一半不说完,憋在心里都是病。我一直看好你,从解决跟冯清莲那揪扯不清的瞎事上就能看得出,快刀斩乱麻,该断则断,是个男人的所为。现在你已经是已婚男人,就该担起家庭的重任,埋头在事业上,这才是正确的人生观。年青人,你就是八九点钟的太阳,我看好你!”
尚良正直截了当的问:“你就说让我干什么吧!”
张驰邦呵呵一笑道:“孺子可教也。也没什么大事,你现在不在科室了,多少有些不方便。就请你把今年的各期报纸都给我收集一份吧!”
尚良正大惊道:“你那房顶还没有盖上,就想着糊顶棚,你谋划的也太长远了吧!”
张驰邦摇着头说:“不,我要看报。劝你没事的时候也多读报,多思考。少他妈的出去瞎搞!哪天要是搞出点男女作风问题来,你哭都没有眼泪。”
张驰邦丢下一记闷雷砸蒙尚良正后就大步流星一马当先走了。尚良正一路追赶,直到两人在县城分手都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尚良正上了一天班,也思来想去的考虑了一整天,觉得在冯清莲的问题上自己确实险些酿成大错,这个闪失还真就是眼下里自己承受不起的。
晚上在宿舍里眯了一觉,发觉天才刚刚擦黑,不觉得饿却再也睡不着,便起身出去转转,见活动室里灯火通明,住宿的年青人又聚在一起看电视,下棋,打牌,聊天,欢天喜地兴高采烈。他也溜达进去,转了一圈,开始收集散落在各处的残破报纸。一个同事见此,便说办公室里有成堆的报纸,他若需要可以去拿。
尚良正跑了三趟,把前几个月的旧报纸都搬回宿舍里,半卧在床上,走马观花的浏览。他也没有看出一个子午寅卯,又忘记问张驰邦的报纸是从那一份上撕扯下来的,他翻找几份一无所得,便晕晕乎乎的又睡着了。
第二天晚上,尚北沃还没有露影,他心里有些不踏实,身上装着凑齐的六十块钱,莫非真要被张驰邦再次言重?
转天到了尚北沃该出发的日子,整夜他都在忐忑不安中度过。眼看距离发车还有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他就再也坐不住,冲到门房,敲醒苟德全,借了自行车匆匆的赶去火车站,找遍候车厅不见人影,他又一口气跑上天桥,远远地看见尚北沃已经检票入站,守着两个鼓鼓囊囊的大被褥卷站在站台边眺望着火车即将驶来的方向。
尚良正使尽全身力气大声的朝他喊了十来遍,他才扭头朝四外张望。尚良正又是挥手又是跺脚,两人的目光终于碰触到一起,他明显的感觉到尚北沃刻意的回避一下。在尚良正的示意下两人隔着铁栏杆在进站口见了面。
尚北沃刚要说歉意的话,尚良正就把口袋里的一沓钱都塞给他,祝他旅途顺利,学业有成,转身欲离开,却又被尚北沃叫住。尚北沃抽出二十块钱,细细的数了两遍后塞进怀里,把剩下的又递出来。
尚良正诧异的盯着他。尚北沃就一直伸着手,沉默片刻,他又抖抖手,苦苦的笑着说:“拿回去吧,路上带这么多现金很危险的。我留下二十就够了。”
尚良正默默地接过来,很想问问他为什么要走了连个招呼也不去打。
看到尚良正接回去,尚北沃才似乎不经意的说:“带着两个大包袱,来回的倒腾起来也不方便,昨天挺晚才到,就在候车厅里凑合了三四个钟头。”
尚良正挥挥手,说:“路上保重吧!行李还在那边,去看看吧!我就不送你上车了!”
尚北沃也笑笑说:“没那么麻烦。没有站台票,他们也不让进。你回去吧,该上班了!”
尚良正越往回走,距离尚北沃越远,渐渐地发觉他们已经永远再也回不去。
报纸统统的浏览一遍,没有找到确凿的证据证明张驰邦的观点,但他也看出来报纸上的论调是和四人帮在台上的时候有非常大的不同,最大的不同就是内容越发的务实起来。
张驰邦一直没有来拿报纸。
尚良正也不再三天两头的往家跑。
在尚北沃走后的第三天,他突然接到一封来自冯清莲的信。苟德全晃着信封,一脸神秘的笑,问:“又开始了?没有回信地址的本地邮件,你说说,是不是需要组织上的审查。”
尚良正不以为然的说:“随你的便,我的信你还看得少了?”
苟德全得意洋洋的说:“彼此彼此,我的情书不是也都让你看了?”
“看完了,告诉我里面写了什么。”尚良正说完,转身就走。
“嘿,嘿,老夫老妻的还要搞这个,你们这才叫做罗曼蒂克。可惜了邮票钱!”苟德全追上来,把信塞进尚良正的手里。
这封信一直在床下压到第二封信送过来,他才把它们并排摆在桌面上,慎重的考虑起自己该何去何从。只要坚持不看不回,冯清莲就绝不会再有第四封,他们之间就再无瓜葛。而他一旦拆开了,无异于就是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他就将走上一条不归路。
该怎样选择?
他心里很明白,自己之所以还在犹豫,其实就是已经做出了选择,只是他自己又不愿意承认而已。
再等等吧!万一不再有第三封来信了呢?这个问题不就自然而然的迎刃而解了吗?
郑重声明:文字皆是原创,图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