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这是要被带到哪去呀?”孙煜琪看着四周和她同样一头雾水的人们有些害怕地拉着赵飞的衣袖问。
赵飞摇摇头说不知道,她自己的手机也丢了,只好借了赵飞的电话往家里拨号,可是一直无人接听,她一害怕就哭起来,赵飞安慰她说家人一定会没事,可是她还是害怕,紧紧抓着赵飞的胳膊,我偷眼看看艾斯,她若无其事地站在一旁不时和身边的净惠说句什么。
这时在人群后面一个老太太突然哭叫了一声,然后就嚎啕大哭,我们都回头去看.
远远的人群里一个穿着灰棉衣的老太太抱着一个大约三四岁的小男孩子坐在地上哭:“我的孙子呀!你醒醒呀!小树!你别吓奶奶呀!”
身边不少人都蹲下身去看,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有几个应该是医生的人从人群里挤过去,看了一会儿,对老太太说:“老人家别这样,这孩子头部受了撞击,恐怕已经……”
“不可能!绝不可能!我孙子中午还好好的,他就是着凉感冒了,这两天就是有些发烧,他不会死的,小树!张开眼看看奶奶,小树!”可是不管她怎么叫,那个叫小树的孩子再也没有张开眼睛.
后来医生说孩子撞到头部,颅骨骨折后没有得到及时救治,结果可能是在挤车的时候受了惊吓,脑部神经受损,老太太又紧紧抱着他,头上的帽子完全把脸都摭住,引起了窒息而死。
有武警将晕过去的老太太带走了,人的生命如此脆弱,灾难来了就逃不过,一瞬间,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们继续往山上去,上山的路并不宽,三人同时并肩往上走,有时候路窄只能容两人,或者一人通过。
我们将徐海的父母围在中间往上走,刚走了十几步,身后突然被人推挤了一下,我们回过头却看见在高速路口那个很嚣张的年轻人带着身边几个男女霸气外露地分开人群往上走,一面走一面喝斥着挡了他路的人。
大家怒目相对却不敢说话,有几个人差点被挤下路基,他们依然我行我素地往前挤.
几个武警走上前去挡住了他的去路,怒视着他喝问:“你不知道要按顺序来吗?挤什么挤?”
那小子眉毛一挑抬着下巴说:“我爸爸在上面,我要找他去,你敢拦我?”
“就是你祖宗在上面你也得给我按顺序来!”大兵一直都这么大气,不官僚不做作不巴结,我欣赏。
“瞎了你的狗眼!你小心你连这身皮都穿不了!”
不等大兵说什么,突然有一个人几步上去拎着那人的领子就是一耳光,打得那小子滚倒在地,此位英雄不是别人,正是陈刚,陈连长!
此时的陈刚不再像我们印象里那样斯文,而是像个粗犷的好汉,指着地上坐着的小子大骂:“你少拿你是谁谁的儿子当万能通行证!你老子当初上刀山下火海闯出来的名声不是为了给你这个废物当名片用的!你少在这里装老大,没了你老子你一天都活不下去,你还有什么可牛的?你现在在这里给你老子丢人你知不知道?
真当自己的是皇太子呢?你要真是古时候的皇帝的儿子也是第一个被弄死的一个,谁有你这么个丢人的货是上辈子做了什么缺德事糟了报应了,你披着一身名牌就成了富二代了?我告诉你们,你们就是这个社会的败类!寄生虫!
我要是你老子,早一巴掌抽死你了,还让你这种人在外面给老子丢人现眼,让人家在背后戳你老子的脊梁骨,这就是你给你老子挣回来的好名声!”
谁知道这陈连长教训起人来也一套一套的,等他骂完四周的人都连声叫好,还有吹口哨的。
“你听见没有?这就是你活着的价值吗?像个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像臭狗屎一样人见人厌!”
“你骂够没有?”那小子从地上跳起来指着陈刚脸都青了,眼睛瞪得跟小金桔一样大。
“怎么着?看样子想动手呀?来,来,咱爷俩试试?”陈刚摊摊手掌后双手叉腰地看着他。
可是那小子也有些眼力,四下看看也知道不可能有人会帮他,就连他的朋友都有些畏畏缩缩,再看看自己小细胳膊小细腿,人一脚就能给踹折了,只好一挥手说:“你,你,小爷会回来找你的!”说着钻回人群去了。
“你当你是灰太狼呀?”陈刚好笑地说了一句后,人群哄地笑成一片,那几个男男女女也跟着消失了。
人们继续往前走,可是没两分钟,有几个武警从上面下来拉着前头的几个人冲下面喊着:“后面的人加快速度!快!注意安全!加快速度!”说完扯着几个人往上跑,路旁的武警们也一面催促着人们一面扶一把走不稳的人。
我飞快地看了一眼艾斯他们,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有武警们维持着秩序,大部分人很快上了半山腰上,不少人就已经气喘吁吁停下来休息,我看看山下,还有不少人盘恒在山路上向上走,远远的其他山路上也有密密麻麻的人往山上来,不少人都问武警们要让我们去哪里?可是武警们是受了死命令不许说,他们就死也不说,只说了为了我们好,让我们快点,上去就知道了。
我们知道他们不可能把全市人都带去哪里人道毁灭就跟着往上走.
我们三个不时去帮那些虚弱的人们向上走,一个小时后,我们上到了半山腰的公路上,大部分人都摊在地上大口呼吸着,山脚下最后一批人也上了山路,这时,突然有人指着远处大声吼叫起来。
我们扭头看去,远远的天际处有一道白线扭动向着我们靠近,开始并不清楚那是什么,当那条细线变成粗线时,艾斯飞快地扭头看我,眼睛瞪的大大的充满了恐惧,是的,在雷达里我也很清楚地看见,那道白线竟然是翻着白沫的水!
看见那道白线的人都怔怔地看着时,有武警大喊着众人跟他走,所有人都被眼前的影像吓住了,根本没有人听到他的喊话。
他又大声喊了几遍,这才有人跟着他走,转过一个山角,眼前豁然出现一个大铁门,铁门洞开,外面站着十来个武警,门里是拱形的山洞,又极像是避难所的工事,里面隔一段就相对站着两名武警站岗.
“快进去!快!大水就要来啦!”那个武警战士大喊一声,人们这才明白他们把我们带来是要保护我们,但是开始不能说,怕乱了人心反而造成更大的损害。
人们一听大水要下来了,蜂涌着冲了进去,我们三人站在外面帮助武警们,再回头,洪水已经呼啸着以摧毁一切的力量冲下来,所过之处无一幸免.
这时山路上还有不少人在往上爬,他们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以他们的速度不知道是否能逃过这一劫。
“天哪!”后面的人无意识地抬头远眺时也看见了这一幕,当即惊的嘴都合不拢,呆呆地看着大水由远而近咆哮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