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舒宜
桂平斋是天津中心街附近有名的传统老店,经营着的糕点,特色小吃全部是传统手工艺制作而成,香甜馥郁而不油腻,特别是什么桂花枣泥糕,圆芝藕片更是供不应求。
白馥馥和眠茵并没有坐私家汽车,两个人的自由行是最难得的时光,白馥馥拉着眠茵飞奔欢呼,“庆祝我们的自由时光!”
馥馥难得那样高兴。
眠茵不禁也开心起来。
白馥馥欢笑不断,耳畔的风携裹阵阵阴冷气息,仿佛即刻便要携裹了万物离去,但却丝毫阻挡不了她们的热情。
“馥馥,这样好吗?”眠茵呼出心中一口浊气,虽是这样问,眉眼间的笑意却是给出了答案。
两人上了一辆黄包车,拉车的车夫见是两位有钱的小姐,撒开腿跑的平稳飞快,天更阴了,眠茵拉着白馥馥的手有些不安,“看这样子,怕是要下雨了,可是馥馥,我们没带伞可怎么办?”
白馥馥撇嘴轻笑,“眠茵,那我今儿个就陪你一起淋着。”待看见眠茵睁大的眼睛,一脸不可置信,这才笑道,“眠茵,不要担心,实在不行,等雨停了再走也不迟。”
眠茵这才放下心来。
桂平斋在一条偏僻的小巷内,下了黄包车还需走个十几分钟,可没等走多远,便听见噼里啪啦的声音由远及近,已是豆大的急雨倾泻下来,白馥馥和眠茵拿着包挡雨,却也遮不了什么,白馥馥不时旋转欢呼,“眠茵,这淋雨的感觉真好,你也试试。”
边说边转的更欢,丝毫不顾行人诧异的目光,眠茵抹了一下脸上的雨水,把白馥馥拉了回来,白馥馥脚下的高跟鞋踏在小水坑里又溅起了一地水花,眠茵道,“大小姐,你要再这样疯日后眠茵再不敢跟你出来了,这样着凉了回去也不好交代。”
傍晚的天津就这样下起阵雨。
可眠茵还是很开心。
历史悠久的的巷深处传出隐隐约约的曲声,在雨声中依稀可辨。
白馥馥和眠茵不自觉循了曲声过去。
前方拐过一段距离,是一座梨园。
川季戏班四个大字赫然在目。
声音在雨中渐渐清晰。
婉转的唱腔便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眠茵拉着馥馥,探头向里侧张望。
庭台廊榭正上演着一出好戏。
“……不到园林,怎知春色如许!
春香(白)便是。
杜丽娘、春香(同皂罗袍牌)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便赏心乐事谁家院
……”
眠茵对戏曲不甚了解,只这样看着,听着便也觉得极好似的,华丽逶迤的戏服轻抛慢甩,隔着细细雨瀑恍惚那样不真实,便也好像穿越了前尘往事一般不知身是何年。
那个小青衣一颦一笑皆是妩媚流转,触及到对面的小生身上,暗把面掩,无端娇羞。
便是男儿身,姿态却也婉约十足。
眠茵痴痴呆了。
隔着细雨,耳畔有风,却也不甚分明,只呆呆随着他们的唱腔,身段流转,不经意间便陷了进去,那个小生扮相的男子一个转身,眠茵一眼便望到心里去,虽是脸上涂满油彩,仍依稀可见清俊优雅的面容,倒是那一双眼,直直亮入人心。
他仍是咿呀咿呀唱着,身段婉转优雅,“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银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一曲昆曲,颠倒众生。
时光便仿佛在这娓娓而唱的唱腔中停滞不前,亦或是轮回了千百年。
馥馥方才回过神来,回头对眠茵讲,“眠茵,我们该走了。”
眠茵兀自愣神。
馥馥又重复了一遍。
眠茵这才呆愣愣应了一声,倒是里面,似乎听得声响,有人探头,“谁在外面?”
突兀的一句把馥馥,眠茵吓了一跳。
那个昆曲小生也停了手中动作向这里张望,眠茵远远和他对视一眼,也瞧不分明什么,但不知为什么身体却是下意识朝后退了开来,也不知怎地,心中突突跳,只急急跑开几步,隔着雨也顾不得什么了。
馥馥伸手去抓眠茵失了手,随即寻了眠茵去,雨中恍惚有一丝极细小的银光一闪而过,倏忽不见了。
眠茵在噼里啪啦的雨中听到不甚清晰的一句昆腔,再回首,天地见一片白茫茫烟雨笼罩,蒙蒙细雨模糊了一切,又什么都没有了。
她突然间就有些迷茫。
好像心头空了什么似的。
到了桂平斋,雨势渐小,行人没有几个,倒是黄包车夫,零零碎碎寻找着生意。
眠茵把耳鬓碎发拢到耳后,脸颊晕开浅浅红晕。
馥馥不满眠茵方才失神的举动,在那里埋怨开来。
眠茵喂了白馥馥一个脆香小糯米团,含笑道,“那请问白小姐,这样可还好些吗?”
白馥馥一口把它吞下,含糊不清道,“不够。”
“哪里够呢,起码得五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