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GC创作
林小满推开老宅的木门时,一股松香混着霉味扑面而来。她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指尖在门框上蹭出一道清晰的痕迹——灰尘下露出暗红色的漆面,那是她十二岁时和父亲一起刷的,如今已经斑驳得像是另一个世纪的遗物。
工作间里,阳光透过蒙尘的玻璃斜斜地切进来,照亮了漂浮的尘埃。父亲的雕刻台还保持着三年前的模样:半成品的木雕观音躺在工作灯下,右手食指的线条刚刚勾勒到一半;十几把刻刀整齐地插在青瓷笔筒里,刀柄上的包浆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爸,我回来了。"小满轻声说,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没有人应答。只有窗外老槐树的影子在地上轻轻摇晃,像是谁在无声地招手。
她走到工作台前,手指抚过那尊未完成的观音。木料是上好的黄杨木,父亲说过这种木头最适合雕刻佛像,质地细腻,纹路清晰。观音的面容已经完成,低垂的眉眼里含着悲悯,唇角微微上扬,竟有几分像母亲生前的样子。
"叮——"
金属落地的声音吓了她一跳。低头看去,是把小巧的平口刻刀,刀柄上缠着已经褪色的蓝布条。她弯腰捡起,发现布条上歪歪扭扭地写着"小满的第一把刀"。
记忆突然鲜活起来。十岁生日那天,父亲握着她的手,带她在木料上划下第一道刻痕。木屑飞溅起来,在阳光下像金色的雪花。
"刻木如抚琴,"父亲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下刀要稳,收刀要轻,木头是有灵性的。"
小满的视线模糊了。她攥紧那把小小的刻刀,突然注意到工作台下露出一个木箱的边角。
拖出来的是一只榉木箱子,锁已经锈死了。她找来锤子砸开,箱子里整整齐齐码着十几个木雕小人:扎羊角辫的小女孩在跳绳、戴红领巾的少女在写作业、穿学士服的女孩在微笑……每一个都是她,从孩童到成年的每一个重要时刻。
最底下压着一块还没开始雕刻的紫檀木,上面贴着一张便签纸,父亲的字迹已经有些颤抖:"给小满的孩子,等春天来了就刻。"
小满的眼泪砸在便签上,晕开了墨迹。她突然发疯似的翻遍整个工作间,终于在工具柜的暗格里找到了父亲的病历。阿尔茨海默症确诊日期,正好是她告诉父亲自己怀孕的那天。
"爸!"她冲出门去,院子里阳光刺眼。父亲正蹲在墙角,用树枝在地上画着什么。
她跑过去,看见地上歪歪扭扭的线条组成了一个婴儿的轮廓。父亲抬头看她,眼神浑浊得像蒙了雾的玻璃。
"囡囡,"他咧开嘴笑了,露出缺了一颗的门牙,"你看我画的孙子像不像?"
小满跪下来抱住父亲,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松木香。父亲的手在她背上轻轻拍着,就像小时候哄她睡觉那样。
"爸,我们回家。"她抹了把眼泪,扶着父亲站起来,"我给您看个东西。"
工作间里,小满把那些木雕小人一个个摆在父亲面前。老人的手指颤抖着抚过每一个作品,在碰到最后那个穿学士服的雕像时,突然停住了。
"这是……"他皱起眉头,像是在努力回想。
"这是我大学毕业那年,您给我刻的。"小满轻声说,拿起那块紫檀木料,"您说过,等春天来了,要给我的孩子也刻一个。"
父亲的眼神突然清明了一瞬。他伸手接过木料,指腹摩挲着光滑的表面,然后抬头看向女儿隆起的腹部。
"要刻个胖小子,"他笑着说,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眼睛像你,鼻子像我。"
小满再也忍不住,泪水决堤而下。她转身从工具墙上取下父亲最常用的那套刻刀,摆在老人面前。
"爸,教我刻木头吧,"她握住父亲枯瘦的手,"就像小时候那样。"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恍惚间又回到了二十年前的那个下午。父亲的手覆在她的手上,带着她一起在木料上划下第一道刻痕。木屑飞溅起来,在阳光里闪闪发亮,像是时光的碎片。
窗外,老槐树的叶子沙沙作响,仿佛在轻声诉说一个关于木头、记忆与爱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