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第十八册读后感
作者：司马光
资治通鉴第十八册，页码P11934页至12569页（全书终），对应卷280至294，涵盖公元936年至959年的历史故事，对应五代十国后晋、后汉、后周三个短命王朝的更迭，这段历史充斥着“兵戎相见、权谋算计、改革图存”的细节，后晋石敬瑭的卖国、后汉的暴政、后周世宗的改革，皆在司马光的冷峻笔触下成为永恒的历史教材。
一、阅读体验
《资治通鉴》从来不是一本轻松读物，却能在啃硬骨头的过程中，让历史认知、心性沉淀与人生智慧同步生长。我本身对古文不甚熟稔，加之编年体多线缠绕的晦涩，历代地名、官名、人名对应关系陌生，一不小心就昏昏欲睡了（失眠的朋友不妨试读），所以必须强迫自己静下心，集中注意力才能慢慢看进去，然后每每能从这本巨著中萃取指导现实的智慧。即便这个过程没有具体收获，但至少磨砺了我的心性，或许这才是最大的收获吧。
（一）通史视野
目前对晚周至五代十国共1362年算是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强于之前的断代认知。《资治通鉴》最妙的地方，就是用编年体的“时间轴”，把原本散落的“事件珠子”串成了“因果链条”——比如你读五代藩镇之乱时，会自然联想到晚唐“安史之乱”后的节度使权力膨胀，再追溯到中唐“节度使制度”的设立，甚至能关联到汉初“郡国并行”的藩王隐患。这种“贯通感”，让历史不再是“孤立的故事堆”，而是“制度演变、人性循环的活教材”。
类似体会还有原本对“商鞅变法”的理解只停留在“奖励耕战”，但跟着《资治通鉴》的时间线往下读，看到秦因变法强兵、统一六国，却又因“法过严苛”二世而亡，再对比汉初“休养生息”对秦制的修正，突然明白“改革的尺度”有多重要；读到五代石敬瑭割燕云十六州，再联系北宋对辽的被动防御，甚至明成祖北伐的艰难，才真正理解“地缘战略失误”的蝴蝶效应能延续数百年。这种“拉长时间看问题”的思维，正是通史给的礼物——它让我们不再纠结于“某个人的对错”，而是看到“时代的必然与偶然”。
（二）心性磨炼
不过编年体史书多线并进的叙述风格也确实烧脑，特别刚开始读或者隔了好长一段时间再读，这种感受更加强烈，所以还是建议要读就一鼓作气，据说司马光在世时也仅有一人通读完成。我也常常对着“某年某月，楚伐随、晋会盟、齐弑其君”的密集记载犯困，甚至对着“地名、官名、人名”的堆砌产生畏难情绪。但后来发现，这种“晦涩”恰恰是磨炼心性的“磨刀石”。为了理清脉络，我开始动手画“时间轴表格”，把同一时间段的“中原政权、边疆民族、地方藩镇”事件分列出来；为了记住人物关系，我会用“思维导图”梳理“家族谱系”（比如五代的“河东节度使”一脉：李克用→李存勖→李嗣源→石敬瑭→刘知远，其实都是师徒、姻亲或部下关系）。这个过程，本质是“强迫自己从‘碎片化接收’转向‘系统性梳理’”原本混乱的线索逐渐变得清晰，那种“豁然开朗”的成就感，远胜过读一本通俗历史书的轻松。更重要的是，这种“沉下心梳理复杂信息”的能力，会自然迁移到生活中，面对工作中的多任务并行、生活中的复杂抉择时，会不自觉地细分时间阶段、确定优先级的思维去拆解问题——这正是《资治通鉴》给的“隐性心性训练”。
（三）资于治道
目前个人读书观还是偏向实用主义，从相对真实的历史中汲取智慧与谋略，对知道现实更加有利，也间接增加了人生阅历，这正是《资治通鉴》的“实用价值”所在司马光编纂的初衷是“鉴于往事，有资于治道”，这里的“治”，既包括“治国”，也包括“治身”“治事”。
比如读“石敬瑭借契丹之力篡位”，能明白“依附强者的代价”——短期借力或许能解决危机，但长期必然失去主动权，可以映照现实中“依赖他人资源发展”的风险，能为你遮风挡雨的，也能让你暗无天日！从后周世宗柴荣改革成效中，能学到“系统性破局的逻辑”——他不是头痛医头地“裁兵”或“减税”，而是同步推进“军事整顿、经济改革、法律完善”，甚至用“毁佛”解决“钱荒”和“土地问题”，这种系统思路对个人职业规划、企业管理都有启发；读到后汉隐帝诛杀辅政大臣时，不仅破口大骂草包，也体悟到权力制衡的重要性，贸然打破平衡，可能引发可怕的反噬。
《资治通鉴》毫不避讳“人性的复杂”：它写冯道“历事四朝十君”，既批判他“无廉耻”，也客观记载他在乱世中“保护百姓、减少战乱”的作为；写郭威兵变，既记录他“黄袍加身”的权谋，也肯定他称帝后“轻徭薄赋”的仁政。这种“不脸谱化”的记载，能让我们跳出“非黑即白”的思维，学会用“灰度视角”看现实中的人和事。比如面对职场中的复杂人际关系，不再纠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而是思考“每个人的立场与诉求，这正是历史阅历转化为现实智慧的关键。
最后，资治通鉴不像小说那样能提供即时快感，也不像通俗历史书那样把结论喂到你嘴边，司马光更像是一个冷峻是摄影师，不做任何情绪渲染，只呈现少评判，也不强迫你接受观点，只是把一个个历史现场摆出来，让你看遍兴衰后，自己去品味兴衰荣辱，自己去观照人物的抉择与命运走向。但当你啃完一卷、理清一段脉络、从某个历史事件中联想到自己的生活时，那种认知升级的踏实感，是任何快餐式阅读都给不了的。
二、故事梗概
（一）后晋：“儿皇帝”奠基与亡国（936-947年）
1.立国背景：后唐内乱与石敬瑭的“赌局”
矛盾根源：933年后唐明帝李嗣源去世，其子李从厚继位，却被义兄（凤翔节度使）李从珂推翻（934年）。李从珂（后唐末帝）登基后，猜忌手握重兵的河东节度使石敬瑭（李嗣源女婿，驻守太原，控制山西北部）——石敬瑭常年经营河东，兵力精锐，且与李从珂素来不和，成为后唐最大隐患。
导火索：936年，李从珂强调石敬瑭任郓州节度使（调离老巢），石敬瑭拒不从命，公开反叛。李从珂立即派张敬达率5万大军围攻太原，石敬瑭兵力不足，陷入绝境。
借兵契丹：千古骂名的交易：石敬瑭派谋士桑维翰向契丹（辽）求援，开出三个条件：①向契丹主耶律德光称“臣”；②以耶律德光为“父”（自称“儿皇帝”）；③割让燕云十六州（今北京、天津、河北北部、山西大同一带，是中原抵御北方游牧民族的天然屏障），并岁贡绢30万匹。
耶律德光见条件优厚（大喜），亲率5万骑兵南下，在太原以南的团柏谷大败后唐军，解太原之围。随后，石敬瑭与契丹联军南下，后唐将领纷纷倒戈，李从珂在洛阳自焚而死（936年11月），后唐灭亡。
后晋立国：同年，石敬瑭在契丹支持下于开封称帝，国号“晋”（史称后晋），定都开封。他登基后严格履行承诺：每次给耶律德光的书信必称“儿皇帝”，派使者向契丹纳贡，甚至契丹使者来中原时，石敬瑭需亲自下拜迎接，屈辱至极。
2.统治危机：对内维稳与对外妥协
藩镇隐患：石敬瑭虽靠契丹上位，但中原藩镇并不服他。天平节度使杨光远公开质疑“以父事契丹”，暗中勾结契丹，图谋篡位；成德节度使安重荣更是直言“天子，兵强马壮者当为之”，多次袭扰契丹边境，倒逼石敬瑭出兵镇压（941年安重荣叛乱被平定，石敬瑭为讨好契丹，将其头颅送抵辽廷）。
民生凋敝：为维持对契丹的岁贡和庞大军费，后晋横征暴敛，推行“括民财”（强制搜刮百姓财物）、“括民马”（征用民间马匹），甚至允许地方官“私征赋税”，导致中原百姓流离失所，多地爆发小规模农民起义。
石敬瑭的死亡与权力真空：942年，石敬瑭在“外惧契丹、内忧藩镇”的焦虑中病逝，因其子年幼，侄子石重贵（齐王）继位（后晋出帝）。
3.与契丹决裂：从“称孙不称臣”到亡国
决裂导火索：石重贵继位后，想摆脱契丹控制，在大臣景延广的建议下，向契丹使者宣称“只称孙，不称臣”（意为认耶律德光为祖父，但拒绝后晋为契丹属国）。耶律德光怒不可遏，认为后晋“忘恩负义”，决定南征灭晋。
两次契丹南征与后晋的抵抗：
944年第一次南征：契丹军攻克贝州（今河北清河），直逼开封，石重贵亲征，在后晋将领李守贞、高行周的抵抗下，于戚城之战、马家口之战击退契丹军，契丹北撤。
945年第二次南征：契丹军再次南下，后晋军在阳城之战中大败契丹（利用风沙天气突袭，契丹军大乱，耶律德光险些被俘），暂时稳住局势。
内部瓦解：杜重威的叛降：两次击退契丹后，石重贵变得骄傲自满，沉迷酒色，朝政混乱。946年，耶律德光发动第三次南征，后晋以杜重威（石重贵姑父，禁军统帅）为帅，率10万大军北上抵抗。但杜重威早有异心，暗中与契丹谈判：承诺若契丹立他为“中原皇帝”，便率部投降。
最终，杜重威在中度桥（今河北正定南）下令全军放下武器，10万后晋禁军不战而降。契丹军借势南下，一路无阻，947年1月攻克开封，石重贵被俘（后被押往契丹，死于辽东），后晋灭亡，立国仅11年。
契丹的短暂统治与撤离：耶律德光在开封称帝，改国号“辽”，但契丹军在中原大肆劫掠（称为“打草谷”），仅开封附近就有数十万人被杀，引发中原百姓大规模反抗（如澶州王琼起义、宋州张遇起义）。耶律德光见统治无法维持，叹曰“吾不知中国之人难制如此”，于947年3月率军北撤，途中病逝于栾城（今河北石家庄东南）。
（二）后汉：武人专权与“四年而亡”（947-951年）
1.刘知远趁乱立国：“观变而后动”的枭雄
蛰伏待机：刘知远（后晋河东节度使，驻守太原）是石敬瑭的旧部，但其性格隐忍，在石重贵与契丹对抗时，始终按兵不动，既不助晋，也不附辽，暗中积蓄力量（招募流民、整顿军备）。
称帝时机：契丹北撤后，中原无主，刘知远立即在太原称帝（947年2月），为争取民心，他宣布：①废除契丹所设苛法；②赦免中原百姓因“附辽”获罪者；③率军南下时“禁剽掠”，沿途百姓纷纷归附。
定都开封：同年6月，刘知远率军进入开封，改国号“汉”（史称后汉），仍以开封为都。他在位期间，重点平定藩镇叛乱（如降辽的杜重威据邺都反叛，刘知远亲征攻克，处死杜重威），但仅一年后（948年）便病逝，其子刘承祐继位（后汉隐帝，时年18岁）。
2.辅政大臣专权与隐帝的“反杀”
四大臣辅政：刘知远临终前，任命杨邠（宰相，掌朝政）、史弘肇（侍卫亲军都指挥使，掌禁军）、王章（三司使，掌财政）、郭威（枢密使，掌军事）为顾命大臣，辅佐隐帝。但四大臣权力过大，彼此间矛盾尖锐：
杨邠、史弘肇轻视隐帝，甚至在朝堂上驳回隐帝的决策（如隐帝想提拔亲信，杨邠直接说“陛下但禁声，有臣等在”）；
史弘肇是武人，厌恶文官，曾说“安朝廷，定祸乱，直须长枪大剑，安用毛锥（毛笔，代指文官）”，与文官集团冲突激烈；
郭威因常年领兵在外，与杨邠、史弘肇存在军事指挥权的分歧。
隐帝的猜忌与密谋：刘承祐成年后，不满大权旁落，在亲信李业（国舅）、聂文进（宦官）的挑唆下，决定诛杀四大臣。950年11月，隐帝趁杨邠、史弘肇、王章上朝时，派卫士将三人当场杀死，并下令诛杀郭威在开封的全家（包括郭威的妻子、儿子）。
3.郭威兵变：后汉的终结
郭威的反击：此时郭威正率军在邺都（今河北临漳）抵御契丹，得知全家被杀后，悲愤交加，以“清君侧、诛李业”为名，率军南下。隐帝派军抵抗，但后汉军多是郭威旧部，纷纷倒戈，郭威大军很快逼近开封。
澶州兵变：“黄袍加身”的雏形：950年12月，郭威在澶州（今河南濮阳）驻军时，部下将一件黄色袍服（黄旗）披在他身上，高呼“万岁”（后来赵匡胤“陈桥兵变”又重播一遍），郭威“被迫”接受拥戴，率军进入开封。隐帝在出逃途中被乱兵杀死。
后汉灭亡：郭威进入开封后，并未立即称帝，而是先立刘知远的侄子刘赟为帝（以稳定人心），随后又以“辽军南下”为由率军北上，途中“假传”刘赟已被废黜的消息。951年正月，郭威在开封正式称帝，国号“周”（史称后周），后汉灭亡，立国仅4年，是五代中寿命最短的王朝。
（三）后周：改革图存与统一曙光（951-959年）
1.郭威的“奠基之治”（951-954年）
稳定政局：郭威出身贫寒，深知民间疾苦，称帝后首要任务是扭转五代以来的暴政：
吏治：处死贪赃枉法的莱州刺史叶仁鲁，废除“荐官连坐制”（避免官员因推荐失误获罪），鼓励地方官举荐贤才；
经济：减免赋税（如废除后汉的“括民财”“鼠雀耗”——征收粮食时额外加收“鼠雀损耗”的苛税），招抚流民，分给无地农民土地，恢复农业生产；
军事：整顿禁军，淘汰老弱残兵，选拔精锐充实中央军，削弱藩镇兵权（规定藩镇将领不得私自招募士兵）。
短暂统治与传位柴荣：郭威在位仅3年（954年病逝），因其子均被后汉隐帝所杀，遂传位于养子柴荣（郭威妻子柴氏的侄子，早年随郭威征战，历任澶州刺史、开封府尹，政绩卓著），即后周世宗。
2.柴荣的“中兴改革”：全方位破局五代积弊
柴荣继位时，后周面临内忧外患：内部藩镇仍有割据之心，外部北有契丹、西有后蜀、南有南唐，局势严峻。柴荣以“十年开拓天下，十年养百姓，十年致太平”为目标，推行系统性改革：
（1）军事改革：打造“强干弱枝”的禁军
显德元年（954年），柴荣亲自主持禁军整顿：下令各地藩镇将精锐士兵编入中央禁军（殿前司），老弱留在地方；任命赵匡胤等年轻将领训练禁军，强调“严明军纪”（如出战时“临阵脱逃者斩”）。经过改革，后周禁军战斗力大幅提升，成为后来统一战争的主力。
（2）经济改革：恢复生产与充盈国库
均定田赋：显德二年（955年），柴荣颁布《均田图》，派官员到各地丈量土地，核实农户土地数量，防止豪强地主隐瞒土地、逃避赋税（此前地主常隐瞒土地，将赋税转嫁给农民），此举使后周财政收入增加30%；
疏浚漕运：先后疏浚汴河、惠民河、五丈河，打通开封至淮河、长江的水运通道，便于南方粮食、物资运往中原，缓解开封的粮荒；
抑制寺院经济：显德二年，柴荣下令“毁佛”——仅保留少数合法寺院，其余寺院全部拆毁，强迫僧尼还俗（共还俗30万人），没收寺院土地（数百万亩）分给农民，同时将寺院的铜佛像熔铸为铜钱，解决了后周“钱荒”问题（五代时期因铜料短缺，货币流通不足）。
（3）法律与吏治改革
编订《大周刑统》：显德四年（957年），柴荣命大臣编订统一的法律典籍，废除五代以来的严苛条款（如后汉的“盗一钱死”），强调“量刑公平”，成为北宋《宋刑统》的蓝本；
整顿科举：恢复因战乱中断的科举考试，注重选拔有实际才能的文人（如录取王朴，后成为柴荣的核心谋士，提出“先南后北”的统一战略），打破武人对政权的垄断。
3.柴荣的“统一战争”：南征北战定根基
柴荣遵循“先南后北”战略（先消灭南方较弱的后蜀、南唐，再集中力量对抗北方的契丹），亲率大军征战，战绩卓著：
（1）西征后蜀：收复“四州之地”（955年）
后蜀占据秦、凤、成、阶四州（今甘肃天水、陕西凤县一带），威胁后周西部边境。柴荣派王景率军西征，经过半年激战，攻克四州，后蜀后主孟昶被迫求和，后周西部边境得以稳定。
（2）三征南唐：夺取“江北十四州”（955-958年）
南唐是南方最强大的政权（占据今江苏、安徽、江西一带），后主李璟志在中原，多次资助后周的敌人。柴荣三次亲征南唐：
第一次（955-956年）：围攻南唐军事重镇寿州（今安徽寿县），击败南唐援军，李璟遣使求和，柴荣不允；
第二次（957年）：柴荣再次亲征，攻克寿州，随后沿淮河东进，连克濠州、泗州（今安徽凤阳、江苏盱眙）；
第三次（958年）：柴荣率军渡过长江，攻克楚州（今江苏淮安），直逼南唐都城金陵（今南京）。李璟被迫投降，割让江北十四州（今江苏扬州、安徽合肥一带），并向後周称臣纳贡，每年贡绢10万匹、银10万两。至此，后周疆域扩展至长江北岸，国力远超其他政权。
（3）北伐契丹：收复“三州三关”（959年）
解决南方威胁后，柴荣将目标转向契丹占据的燕云十六州。959年4月，柴荣亲率禁军北伐，契丹守军因长期无战事，战斗力薄弱，纷纷投降：
仅用42天，后周军就连克瀛州、莫州、易州（今河北河间、任丘、易县），收复瓦桥关、益津关、淤口关（合称“三关”，是燕云十六州的南部门户）；
柴荣率军进至固安（今河北固安），距离幽州（今北京，燕云十六州的核心）仅数十里，契丹朝野震动，准备迁都避战。
4.柴荣之死与权力交接的隐患（959年）
就在北伐即将攻克幽州之际，柴荣突然身患重病（史载为“疽病”，即毒疮），被迫班师回开封。同年6月，柴荣病逝，年仅39岁，临终前立7岁的儿子柴宗训为帝（后周恭帝），并安排托孤大臣：以范质、王溥、魏仁浦为宰相，主持朝政；任命赵匡胤为殿前都点检（禁军最高统帅），负责京城防务；柴荣原本想召心腹大臣王著（与赵匡胤不和）为相，以制衡武将，但范质、王溥等人因忌惮王著的刚直，隐瞒了这一遗命，导致赵匡胤的权力无人制约。柴荣的突然离世，使后周统一大业半途而废；而幼主临朝、武将专权的局面，也为半年后赵匡胤的“陈桥兵变”埋下了伏笔。
三、历史镜鉴
（一）领土主权不可妥协
燕云十六州的教训：石敬瑭割地之举使中原王朝在宋辽金时期长期处于被动防御，直至朱元璋北伐才收复。这警示后人：领土完整是国家安全的基石，妥协退让必遗患无穷。
地缘战略的前瞻性：周世宗北伐虽未竟全功，但其“收复三关”的行动证明，主动争夺战略要地是扭转颓势的关键。
（二）改革需系统性与执行力
周世宗改革的启示：柴荣从军事、经济、法律多维度推进改革，如裁汰老弱禁军、抑制寺院经济、疏浚汴河等，均直指五代积弊。其成功依赖于“雷厉风行”的执行力，而失败则因英年早逝导致改革中断。
避免头痛医头的短视：后汉试图以严刑峻法维持统治，却忽视民生与制度建设，最终速亡。这表明，改革需兼顾短期稳定与长期发展。
（三）权力交接的制度保障
托孤失败的警示：周世宗临终仓促托孤，未建立制衡机制，导致赵匡胤轻易篡权。司马光虽未明言，但通过记载范质等人隐瞒遗命的细节，暗示制度设计比个人忠诚更可靠。
继承人选拔的重要性：南唐后主李煜因兄长猜忌而“专以经籍自娱”，折射出乱世中权力斗争对人才的摧残。周世宗若能更早培养可靠继承人，或可避免“黄袍加身”的悲剧。
（四）文武平衡与吏治清明
武人专权的代价：后汉“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史弘肇肆意诛杀文臣，最终引发内乱。周世宗通过“文人掌州县、武将掌军旅”的分工，初步实现文武制衡。
吏治腐败的致命性：后晋宰相冯道“历事四朝十君”，虽以“圆滑自保”著称，却被司马光暗讽为“无廉耻之臣”。这表明，官僚体系的道德底线关乎政权存亡。
四、以下零零散散读后感
[if !supportLists] 1. [endif]三月，丙午，以翰林学士、礼部侍郎马胤孙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胤孙性谨懦，中书事多凝滞，又罕接宾客，时人目为“三不开”，谓口、印、门也。——不作为也是一种腐败渎职。
[if !supportLists] 2. [endif]久之，帝以其谋告枢密直学士薛文遇，文遇对曰：“以天子之尊，屈身奉夷狄，不亦辱乎！又，虏若循故事求尚公主，何以拒之？”因诵戎昱昭君诗曰：“安危托妇人。”帝意遂变。一日，急召崧、琦至后楼，盛怒，责之曰：“卿辈皆知古今，欲佐人主致太平；今乃为谋如是！朕一女尚乳臭，卿欲弃之沙漠邪？且欲以养士之财输之虏庭，其意安在？”二人惧，汗流浃背，曰：“臣等志在竭愚以报国，非为虏计也，愿陛下察之。”拜谢无数，帝诟责不已。吕琦气竭，拜少止，帝曰：“吕琦强项，肯视朕为人主邪！”琦曰：“臣等为谋不臧，愿陛下治其罪，多拜何为！”帝怒稍解，止其拜，各赐卮酒罢之，自是群臣不敢复言和亲之策。丁巳，以琦为御史中丞，盖疏之也。——后唐末帝不想委屈与契丹结亲，埋下隐患，外交的重要性不容小嘘。
[if !supportLists] 3. [endif]张敬达将兵三万营于晋安乡，戊申，敬达奏西北先锋马军都指挥使安审信叛奔晋阳。审信，金全之弟子也，敬瑭与之有旧。先是，雄义都指挥使马邑安元信将所部六百余人戍代州，代州刺史张朗善遇之。元信密说朗曰：“吾观石令公长者，举事必成；公何不潜遣人通意，可以自全。”朗不从，由是互相猜忌。元信谋杀朗，不克，帅其众奔审信，审信遂帅麾下数百骑与元信掠百井奔晋阳。敬瑭谓元信曰：“汝见何利害，舍强而归弱？”对曰：“元信非知星识气，顾以人事决之耳。夫帝王所以御天下，莫重于信。今主上失大信于令公，亲而贵者且不自保，况疏贱乎！其亡可翘足而待，何强之有！”敬瑭悦，委以军事。振武西北巡检使安重荣戍代北，帅步骑五百奔晋阳。重荣，朔州人也。以宋审虔为宁国节度使、充侍卫马军都指挥使。——君臣失信。
[if !supportLists] 4. [endif]癸亥，唐主以张令昭为右千牛卫将军、权知天雄军府事。令昭以调发未集，且受新命。寻有诏徙齐州防御使，令昭托以士卒所留，实俟河东之成败。唐主遣使谕之，令昭杀使者。甲戍，以宣武节度使兼中书令范延光为天雄四面行营招讨使、知魏博行府事，以张敬达充太原四面招讨使，以杨光远为副使。丙子，以西京留守李周为天雄军四面行营副招讨使。——后唐末帝四面出击，导致孤立无援。
[if !supportLists] 5. [endif]石敬瑭遣间使求救于契丹，令桑维翰草表称臣于契丹主，且请以父礼事之，约事捷之日，割卢龙一道及雁门关以北诸州与之。刘知远谏曰：“称臣可矣，以父事之太过。厚以金帛赂之，自足致其兵，不必许以土田，恐异日大为中国之患，悔之无及。”敬瑭不从。表至契丹，契丹主大喜，白其母曰：“儿比梦石郎遣使来，今果然，此天意也。”乃为复书，许俟仲秋倾国赴援。~契丹主谓石敬瑭曰：“吾三千里赴难，必有成功。观汝器貌识量，真中原之主也。吾欲立汝为天子。”敬瑭辞让者数四，将吏复劝进，乃许之。契丹主作册书，命敬瑭为大晋皇帝，自解衣冠授之，筑坛于柳林，是日，即皇帝位。割幽、蓟、瀛、莫、涿、檀、顺、新、妫、儒、武、云、应、寰、朔、蔚十六州以与契丹，仍许岁输帛三十万匹。己亥，制改长兴七年为天福元年，大赦；敕命法制，皆遵明宗之旧。以节度判官赵莹为翰林学士承旨、户部侍郎、知河东军府事，掌书记桑维翰为翰林学士、礼部侍郎、权知枢密使事，观察判官薛融为侍御史知杂事，节度推官白水窦贞固为翰林学士，军城都巡检使刘知远为侍卫马军都指挥使，客将景延广为步军都指挥使。延广，陕州人也。立晋国长公主为皇后。——丧权辱国，为后续三百年埋下巨大隐患。
[if !supportLists] 6. [endif]帝闻之，大惧，亟使桑维翰契凡主，说之曰：“大国举义兵以救孤危，一战而唐兵瓦解，退守一栅，食尽力穷。赵北平父子不忠不信，畏大国之强，且素蓄异志，按兵观变，非以死徇国之人，何足可畏，而信其诞妄之辞，贪豪末之利，弃垂成之功乎！且使晋得天下，将竭中国之财以奉大国，岂此小利之比乎！”契丹主曰：“尔见捕鼠者乎，不备之，犹或啮伤其手，况大敌乎！”对曰：“今大国已扼其喉，安能啮人乎！”契丹主曰：“吾非有渝前约也，但兵家权谋不得不尔。”对曰：“皇家以信义救人之急，四海之人俱属耳目，奈何二三其命，使大义不终！臣窃为皇帝不取也。”跪于帐前，自旦至暮，涕泣争之。契丹主乃从之，指帐前石谓德钧使者曰：“我已许石郎，此石烂，可改矣。”——卑微的石敬瑭。
[if !supportLists] 7. [endif]晋安寨被围数月，高行周、符彦卿数引骑兵出战，众寡不敌，皆无功，刍粮俱竭，削柿淘粪以饲马，马相啖，尾鬣皆秃，死则将士分食之，援兵竟不至。张敬达性刚，时谓之“张生铁”，杨光远、安审琦劝敬达降于契丹，敬达曰：“吾受明宗及今上厚恩，为元帅而败军，其罪已大，况降敌乎！今援兵旦暮至，且当俟之。必若力尽势穷，则诸军斩我首，携之出降，自求多福，未为晚也。”光远目审琦欲杀敬达，审琦未忍。高行周知光远欲图敬达，常引壮骑尾而卫之，敬达不知其故，谓人曰：“行周每踵余后，何意也？”行周乃不敢随之。诸将每旦集于招讨使营，甲子，高行周、符彦卿未至，光远乘其无备，斩敬达首，帅诸将上表降于契丹。契丹主素闻诸将名，皆慰劳，赐以裘帽，因戏之曰：“汝辈亦大恶汉，不用盐酪啖战马万匹！”光远等大惭。契丹主嘉张敬达之忠，命收葬而祭之，谓其下及晋诸将曰：“汝曹为人臣，当效敬达也。”时晋安寨马犹近五千，铠仗五万，契丹悉取以归其国，悉以唐之将卒授帝，语之曰：“勉事而主。”马军都指挥使康思立愤惋而死。——这才是契丹的作风。
[if !supportLists] 8. [endif]辛巳，唐主与曹太后、刘皇后，雍王重美及宋审虔等携传国宝登玄武楼自焚。皇后积薪欲烧宫室，重美谏曰：“新天子至，必不露居，他日重劳民力；死而遗怨，将安用之！”乃止。王淑妃谓太后曰：“事急矣，宜且避匿，以俟姑夫。”太后曰：“吾子孙妇女一朝至此，何忍独生！妹自勉之。”淑妃乃与许王从益匿于毯场，获免。——好死不如赖活。
[if !supportLists] 9. [endif]戊寅，以李崧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充枢密使，桑维翰兼枢密使。时晋新得天下，藩镇多未服从；或虽服从，反仄不安。兵火之余，府库殚竭，民间困穷，而契丹征求无厌。维翰劝帝推诚弃怨以抚藩镇，卑辞厚礼以奉契丹，训卒缮兵以修武备，务农桑以实仓禀，通商贾以丰货财。数年之间，中国稍安。——桑维翰制定较适宜的定国方针。
[if !supportLists] 10. [endif]张砺自契丹逃归，为追骑所获，契丹主责之曰：“何故舍我去？”对曰：“臣华人，饮食衣服皆不与此同，生不如死，愿早就戮。”契丹主顾通事高彦英曰：“吾常戒汝善遇此人，何故使之失所而亡去？若失之，安可复得邪！”笞彦英而谢砺。砺事契丹主甚忠直，遇事辄言，无所隐避，契丹主甚重之。——忠直的彼时是多么珍贵和冒险。
[if !supportLists] 11. [endif]初，吴越王少子元，数有军功，赐之兵仗。及吴越王元立，元为土客马步军都指挥使兼中书令，恃恩骄横，增置兵仗至数千，国人多附之。元忌之，使人讽请输兵仗，出判温州，元不从。铜官庙吏告元遣亲信祷神，求主吴越江山；又为蜡丸从水窦出入，与兄元谋议。三月，戊午，元遣使者召元宴宫中，既至，左右称元有刃坠于怀袖，即格杀之；并杀元。元欲按诸将吏与元、元交通者，其子仁俊谏曰：“昔光武克王郎，曹公破袁绍，皆焚其书疏以安反侧，今宜效之。”元从之。——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if !supportLists] 12. [endif]五月，吴国齐王徐诰采用宋齐丘的计谋，想要勾结契丹来取得对中原的统治，遣派使者用美女、珍玩宝货从海上送去以修好，契丹主耶律德光也遣派使者回报他。——竭尽全力，不择手段。
[if !supportLists] 13. [endif]帝上尊号于契丹主及太后，戊寅，以冯道为太后册礼使，左仆射刘煦为契丹主册礼使，备卤簿、仪仗、车辂，诣契丹行礼；契丹主大悦。帝事契丹甚谨，奉表称臣，谓契丹主为“父皇帝”；每契丹使至，帝于别殿拜受诏敕。岁输金帛三十万之外，吉凶庆吴，岁时赠遗，玩好珍异，相继于道。乃至应天太后、元帅太子、伟王、南、北二王、韩延徽、赵延寿等诸大臣皆有赂；小不如意，辄来责让，帝常卑辞谢之。晋使者至契丹，契丹骄倨，多不逊语。使者还，以闻，朝野咸以为耻，而帝事之曾无倦意，以是终帝之世与契丹无隙。然所输金帛不过数县租赋，往往托以民困，不能满数。其后契丹主屡止帝上表称臣，但令为书称“儿皇帝”，如家人礼。——石敬瑭尊称契丹主耶律德光为“父皇帝”，自称“儿皇帝”，朝野咸以为耻。
[if !supportLists] 14. [endif]成德节度使安重荣耻臣契丹，见契丹使者，必箕踞慢骂，使过其境，或潜遣人杀之；契丹以让帝，帝为之逊谢。六月，戊午，重荣执契丹使拽剌，遣骑掠幽州南境，军于博野，上表称：“吐谷浑、两突厥、浑、契、沙陀各帅部众归附；党项等亦遣使纳契丹告身职牒，言为虏所陵暴，又言自二月以来，令各具精甲壮马，将以上秋南寇，恐天命不佑，与之俱灭，愿自备十万众，与晋共击契丹。又朔州节度副使赵崇已逐契丹节度使刘山，求归命朝廷。臣相继以闻。陛下屡敕臣承奉契丹，勿自起衅端；其如天道人心，难以违拒，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诸节度使没于虏庭者，皆延颈企踵以待王师，良可哀闵。愿早决计。”表数千言，大抵斥帝父事契丹，竭中国以媚无厌之虏。又以此意为书遗朝贵及移藩镇，云已勒兵，必与契丹决战。帝以重荣方握强兵，不能制，甚患之。——石敬瑭虽诚以父事契丹主，然无力管束各藩镇。
[if !supportLists] 15. [endif]吴越文穆王元寝疾，察内都监章德安忠厚，能断大事，欲属以后事，语之曰：“弘佐尚少，当择宗人长者立之。”德安曰：“弘佐虽少，群下仗其英敏，原王勿以为念！”王曰：“汝善辅之，吾无忧矣。”德安，处州人也。辛亥，元卒。——关键时刻需要的是忠厚之人。
[if !supportLists] 16. [endif]唐左丞相宋齐丘固求豫政事，唐主听入中书；又求领尚书省，乃罢侍中寿王景遂判尚书省，更领中书、门下省，以齐丘知尚书省事；其三省事并取齐王参决。齐丘视事数月，亲吏夏昌图盗官钱三千缗，齐丘判贷其死；唐主大怒，斩昌图。齐丘称疾，请罢省事，从之。——宋齐丘怕老糊涂了。
[if !supportLists] 17. [endif]庚申，刑部郎中李涛等伏阁极论彦泽之罪，语甚切至。辛酉，敕：“张彦泽削一阶，降爵一级。张式父及子弟皆拜官。泾州民复业者，减其徭赋。”癸亥，李涛复与两省及御史台官伏阁，奏彦泽罚太轻，请论如法。帝召涛面谕之。涛端笏前迫殿陛，声色俱厉。帝怒，连叱之，涛不退。帝曰：“朕已许彦泽不死。”涛曰：“陛下许彦泽不死，不可负；不知范延光铁券安在！”帝拂衣起，入禁中。丙寅，以彦泽为左龙武大将军。——P12033：范延光被杨光远所杀。
[if !supportLists] 18. [endif]闽富沙王延政攻汀州，四十二战，不克而归。其将包洪实、陈望，将水军以御福州之师；丁酉，遇于尤口。黄敬忠将战，占者言时刻未利，按兵不动；洪实等引兵登岸，水陆夹攻之，杀敬忠，俘斩二千级，林守亮、黄绍颇皆遁归。——靠占卜打仗，草包。
[if !supportLists] 19. [endif]闽主曦以同平章事候官余廷英为泉州刺史。廷英贪秽，掠人女子，诈称受诏采择以备后宫。事觉，曦遣御史按之。廷英惧，诣福州自归，曦诘责，将以属吏；延英退，献买宴钱万缗。曦悦，明日召见，谓曰：“宴已买矣，皇后贡物安在？”廷英复献钱于李后，乃遣归泉州；自是诸州皆别贡皇后物。未几，复召廷英为相。——已腐败溃烂的闽国。
[if !supportLists] 20. [endif]帝之初即位也，大臣议奉表称臣告哀于契丹，景延广请致书称孙而不称臣。李崧曰：“屈身以为社稷，何耻之有！陛下如此，他日必躬擐甲胄，与契丹战，于时悔无益矣。”延广固争，冯道依违其间。帝卒从延广议。契丹大怒，遣使来责让，且言：“何得不先承禀，遽即帝位？”延广复以不逊语答之。——终俯不下身子，屈从契丹，但没必要硬刚，你有这个实力吗？
[if !supportLists] 21. [endif]唐主幼子景逖，母种氏有宠，齐王母宋皇后稀得进见。唐主如宫，遇亲调乐器，大怒，诮让者数日。种氏乘间言，景逖虽幼而慧，可以为嗣。唐主怒曰：“子有过，父训之，常事也。国家大计，女子何得预知！”即命嫁之。——种式蠢
[if !supportLists] 22. [endif]是岁，用孔目官周陟议，令常税之外，大县贡米二千斛，中千斛，小七百斛；无米者输布帛。天策学士拓跋恒上书曰：“殿下长深宫之中，藉已成之业，身不知稼穑之劳，耳不闻鼓鼙之音，驰骋遨游，雕墙玉食。府库尽矣，而浮费益甚；百姓困矣，而厚敛不息。今淮南为仇雠之国，番禺怀吞噬之志，荆渚日图窥伺，溪洞待我姑息。谚曰：‘足寒伤心，民怨伤国。’愿罢输米之令，诛周陟以谢郡县，去不急之务，减兴作之役，无令一旦祸败，为四方所笑。”王大怒。他日，恒请见，辞以昼寝。恒谓客将区弘练曰：“王逞欲而愎谏，吾见其千口飘零无日矣。”王益怒，遂终身不复见之。——足寒伤心，民怨伤国。
[if !supportLists] 23. [endif]或谓帝曰：“陛下欲御北狄，安天下，非桑维翰不可。”丙午，复置枢密院，以维翰为中书令兼枢密使，事无大小，悉以委之。数月之间，朝廷差治。——桑维翰，乱世良相。
[if !supportLists] 24. [endif]军士皆愤怒，大呼曰：“都招讨使何不用兵，令士卒徒死！”诸将请出战，杜威曰：“俟风稍缓，徐观可否。”马步都监李守贞曰：“彼众我寡，负沙之内，莫测多少，惟力斗者胜，此风乃助我也；若俟风止，吾属无类矣。”即呼曰：“诸军齐击贼！”又谓威曰：“令公善守御，守贞以中军决死矣！”马军左厢都排陈使张彦泽召诸将问计，皆曰：“虏得风势，宜俟风回与战。”彦泽亦以为然。诸将退，马军右厢副排陈使太原药元福独留，谓彦泽曰：“今军中饥渴已甚，若俟风回，吾属已为虏矣。敌谓我不能逆风以战，宜出其不意急击之，此兵之诡道也。”马步左右厢都排陈使符彦卿曰：“与其束首就擒，曷若以身殉国！”乃与彦泽、元福及左厢都排陈使皇甫遇引精骑出西门击之，诸将继至。契丹却数百步。彦卿等谓守贞曰：“且曳队往来乎？直前奋击，以胜为度乎？”守贞曰：“事势如此，安可回！宜长驱取胜耳。”彦卿等跃马而去，风势益甚，昏晦如夜。彦卿等拥万馀骑横击契丹，呼声动天地，契丹大败而走，势如崩山。李守贞亦令步兵尽拔鹿角出斗，步骑俱进，逐北二十余里。铁鹞既下马，苍皇不能复上，皆委弃马及铠仗蔽地。——对外打契丹，大家还是都愿意出力的。
[if !supportLists] 25. [endif]丁巳，李仁达大阅战士，请卓岩明临视。仁达阴教军士突前登阶，刺杀岩明。仁达阳惊，狼狈而走；军士共执仁达，使居岩明之坐。仁达乃自称威武留后，用保大年号，奉表称藩于唐，亦遣使入贡于晋；并杀岩明之父。唐以仁达为威武节度使、同平章事，赐名弘义，编之属籍。弘义又遣使修好于吴越。——李仁达，乱世枭雄。
[if !supportLists] 26. [endif]桑维翰屡劝帝复请和于契丹以纾国患，帝假开封军将张晖供奉官，使奉表称臣诣契丹，卑辞谢过。契丹主曰：“使景延广、桑维翰自来，仍割镇、定两道隶我，则可和。”朝廷以契丹语忿，谓其无和意，乃止。及契丹主入大梁，谓李崧等曰：“向使晋使再来，则南北不战矣。”——谈判的艺术。
[if !supportLists] 27. [endif]帝自阳城之捷，谓天下无虞，骄侈益甚。四方贡献珍奇，皆归内府；多造器玩，广宫室，崇饰后庭，近朝莫之及；作织锦楼以织地衣，用织工数百，期年乃成；又赏赐优伶无度。桑维翰谏曰：“向者陛下亲御胡寇，战士重伤者，赏不过帛数端。今优人一谈一笑称旨，往往赐束帛、万钱、锦袍、银带，彼战士见之，能不觖望，曰：‘我曹冒白刃，绝筋折骨，曾不如一谈一笑之功乎！’如此，则士卒解体，陛下谁与卫社稷乎！”帝不听。——满招损，谦受益。
[if !supportLists] 28. [endif]丁亥，唐先锋桥道使上元王建封先登，遂克建州，闽主延政降。王忠顺战死，董思安整众奔泉州。——南唐吞并闽。
[if !supportLists] 29. [endif]杜威虽以贵戚为上将，性懦怯。偏裨皆节度使，但日相承迎，置酒作乐，罕议军事。——杜威毕竟不是桓温。
[if !supportLists] 30. [endif]己卯，延煦、延宝自牙帐还，契丹主赐帝手诏，且遣解里谓帝曰：“孙勿忧，必使汝有啖饭之所。”帝心稍安，上表谢恩。——孙皇帝石重贵。
[if !supportLists] 31. [endif]春，正月，丁亥朔，百官遥辞晋主于城北，乃易素服纱帽，迎契丹主，伏路侧请罪。契丹主貂帽、貂裘，衷甲，驻马高阜，命起，改服，抚慰之。左卫上将军安叔千独出班胡语，契丹主曰：“汝安没字邪？汝昔镇邢州，已累表输诚，我不忘也。”叔千拜谢呼跃而退。——嘴脸。
[if !supportLists] 32. [endif]赵延寿请给上国兵廪食，契丹主曰：“吾国无此法。”乃纵胡骑四出，以牧马为名，分番剽掠，谓之“打草谷”。丁壮毙于锋刃，老弱委于沟壑，自东、西两畿及郑、滑、曹、濮，数百里间，财畜殆尽。——契丹以剽掠充军粮，非长远之计。
[if !supportLists] 33. [endif]初，晋主与河东节度使、中书令、北平王刘知远相猜忌，虽以为北面行营都统，徒尊以虚名，而诸军进止，实不得预闻。知远因之广募士卒；阳城之战，诸军散卒归之者数千人，又得吐谷浑财畜，由是河东富强冠诸镇，步骑至五万人。——刘知远一直在旁隔岸观火，积蓄力量。
[if !supportLists] 34. [endif]晋密州刺史皇甫晖，棣州刺史王建，皆避契丹，帅众奔唐；准北贼帅多请命于唐。唐虞部员外郎韩熙载上疏，以为：“陛下恢复祖业，今也其时。若虏主北归，中原有主，则未易图也。”时方连兵福州，未暇北顾；唐人皆以为恨，唐主亦悔之。——南唐认为错失良机，本可趁机入主中原。
[if !supportLists] 35. [endif]复以汴州为宣武军，以萧翰为节度使。翰，述律太后之兄子，其妹复为契丹主后。翰始以萧为姓，自是契丹后族皆称萧氏。——契丹皇后族均姓萧。乔峰也是贵族后裔了。
[if !supportLists] 36. [endif]契丹主至临城，得疾；及栾城，病甚，苦热，聚冰于胸腹手足，且啖之。丙子，至杀胡林而卒。国人剖其腹，实盐数斗，载之北去，晋人谓之“帝羓”。——耶律德光唐以来首位入主中原的外夷，一代雄主，到死被做成了帝羓，干尸。
[if !supportLists] 37. [endif]弘肇为人，沈毅寡言，御众严整，将校小不从命，立挝杀之；士卒所过，犯民田及系马于树者，皆斩之；军中惕息，莫敢犯令，故所向必克。帝自晋阳安行入洛及汴，兵不血刃，皆弘肇之力也。帝由是倚爱之。——史弘肇军功卓著。
[if !supportLists] 38. [endif]契丹述律太后闻契丹主自立，大怒，发兵拒之。契丹主以伟王为前锋，相遇于石桥。初，晋侍卫马军都指挥使李彦韬从晋主北迁，隶述律太后麾下，太后以为排陈使。彦韬迎降于伟王，太后兵由是大败。契丹主幽太后于阿保机墓。改元天禄，自称天授皇帝，以高勋为枢密使。——契丹新主耶律兀欲和萧太后兵戎相见，自顾不暇。
[if !supportLists] 39. [endif]庚寅，以薛怀让为安国节度使。刘铎闻麻遁去，举邢州降；怀让诈云巡检，引兵向邢州，铎开门纳之，怀让杀铎，以克复闻。朝廷知而不问。——投降了只能束手就擒，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死生不再由己。
[if !supportLists] 40. [endif]初，荆南介居湖南、岭南、福建之间，地狭兵弱，自武信王季兴时，诸道入贡过其境者，多掠夺其货币。及诸道移书诘让，或加以兵，不得已复归之，曾不为愧。及从诲立，唐、晋、契丹、汉更据中原，南汉、闵、吴、蜀皆称帝，从诲利其赐予，所向称臣。诸国贱之，谓之“高无赖”。——荆南高无赖，唯利是图，也是高无奈，天无二日，要么自己当皇帝，要么跟对一个皇帝，乱世何其难也。
[if !supportLists] 41. [endif]南汉主恐诸弟与其子争国，杀齐王弘弼、贵王弘道、定王弘益、辨王弘济、同王弘简、益王弘建、恩王弘伟、宜王弘照，尽杀其男，纳其女充后宫。作离宫千余间，饰以珠宝，设镬汤、铁床、刳剔等刑，号“生地狱”。尝醉，戏以瓜置乐工之颈试剑，遂断其头。——难怪与苏逢吉一拍即合，理念相同。
[if !supportLists] 42. [endif]杜重威之叛，观察判官金乡王敏屡泣谏，不听。及食竭力尽，甲戌，遣敏奉表出降。乙亥，重威子弘琏来见；丙子，妻石氏来见，石氏，即晋之宋国长公主也，帝复遣入城。丁丑，重威开门出降，城中馁死者什七八，存者皆瘠无人状。张琏先邀朝廷信誓，诏许以归乡里，及出降，杀琏等将校数十人；纵其士卒北归，将出境，大掠而去。——后汉主素来不讲信用。
[if !supportLists] 43. [endif]臣光曰：汉高祖杀幽州无辜千五百人，非仁也；诱张琏而诛之，非信也；杜重威罪大而赦之，非刑也。仁以合众，信以行令，刑以惩奸；失此三者，何以守国！其祚运之不延也，宜哉！——司马光更瞧不上刘从远。
[if !supportLists] 44. [endif]诏以王景崇兼凤翔巡检使。景崇引兵至凤翔，侯益尚未行，景崇以禁兵发守诸门。或劝景崇杀益，景崇以受先朝密诣，嗣主未之知，或疑于专杀，犹豫未决。益闻之，不告景崇而去，景崇悔，自诟。戊戌，益入朝，隐帝问：“何故召蜀军？”对曰：“臣欲诱致而杀之。”帝哂之。——微微一笑，意味深长。
[if !supportLists] 45. [endif]初，高祖镇河东，皇弟崇为马步都指挥使，与蕃汉都孔目官郭威争权，有隙。及威执政，崇忧之。节度判官郑珙，劝崇为自全计，崇从之。珙，青州人也。八月，庚辰，崇表募兵四指挥，自是选募勇士，招纳亡命，缮甲兵，实府库，罢上供财赋，皆以备契丹为名；朝廷诏令，多不禀承。——藩镇擅权拒命的问题始终未得到有效根治。
[if !supportLists] 46. [endif]李屿仆夫葛延遇，为屿贩鬻，多所欺匿，屿之，督其负甚急，延遇与苏逢吉之仆李澄，谋上变告屿谋反。逢吉闻而诱致之，因召崧至第，收送侍卫狱。屿自诬云：“与兄崧、弟、甥王凝及家僮合二十人，谋因山陵发引，纵火焚京城作乱；又遣人以蜡书入河中城，结李守贞；又遣人召契丹兵。”及具狱上，逢吉取笔改“二十”为“五十”字。十一月，甲寅，下诏诛崧兄弟、家属及辞所连及者，皆陈尸于市，仍厚赏葛延遇等，时人无不冤之。自是士民家皆畏惮仆隶，往往为所胁制。——发动群众告密，有利有弊，人人自危。
[if !supportLists] 47. [endif]唐主遗帝书谢，请复通商旅，且请赦守贞，朝廷不报。——也挺无语的。
[if !supportLists] 48. [endif]赵晖告急于郭威，威自往赴之。时李守贞遣副使周光逊、裨将王继勋、聂知遇守城西，威戒白文珂、刘词曰：“贼苟不能突围，终为我禽；万一得出，则吾不得复留于此。成败之机，于是乎在。贼之骁锐，尽在城西，我去必来突围，尔曹谨备之！”威至华州，闻蜀兵食尽引去，威乃还。韩保贞闻安思谦去，亦退保弓川寨。——郭威对李守贞采取围困策略。
[if !supportLists] 49. [endif]守贞之欲攻河西栅也，先遣人出酤酒于村墅，或贳与，不责其直，逻骑多醉，由是河中兵得潜行入寨，几至不守。郭威乃下令：“将士非犒宴，毋得私饮！”爱将李审，晨饮少酒，威怒曰：“汝为吾帐下，首违军令，何以齐众！”立斩以徇。——郭威为立威，杀爱将李审。
[if !supportLists] 50. [endif]夏，四月，壬午，太白昼见；民有仰视之者，为逻卒所执，史弘肇腰斩之。——莫名其妙。
[if !supportLists] 51. [endif]壬辰，以左监门卫将军郭荣为贵州刺史、天雄牙内都指挥使。荣本姓柴，父守礼，郭威之妻兄也，威未有子时养以为子。——郭威养子柴荣，改名郭荣，亲生儿子们后期被汉隐帝屠戮。
[if !supportLists] 52. [endif]平卢节度使刘铢，贪虐恣横；朝廷欲征之，恐其拒命，因沂、密用兵于唐，遣沂州刺史郭琼将兵屯青州。铢不自安，置酒召琼，伏兵幕下，欲害之；琼知其谋，悉屏左右，从容如会，了无惧色，铢不敢发。琼因谕以祸福，铢感服，诏至即行。庚戌，铢入朝。辛亥，以琼为颍州团练使。——外其身而身存。
[if !supportLists] 53. [endif]马军指挥使张晖将兵自他道击朗州，至龙阳，闻彦败，退屯益阳。希萼又遣指挥使朱进忠等将兵三千急攻益阳，张晖绐其众曰：“我以麾下出贼后，汝辈留城中待我，相与合势击之。”既出，遂自竹头市遁归长沙。朗兵知城中无主，急击之，士卒九千余人皆死。——没一个能打的。
[if !supportLists] 54. [endif]丙子旦，等入朝，有甲士数十自广政殿出，杀、弘肇、章于东庑下。文进亟召宰相、朝臣班于崇元殿，宣云：“等谋反，已伏诛，与卿等同庆。”又召诸军将校至万岁殿庭，帝亲谕之，且曰：“等以稚子视朕，朕今始得为汝主，汝辈免横忧矣！”皆拜谢而退。又召前节度使、刺史等升殿谕之，分遣使者帅骑收捕等亲戚、党与、从，尽杀之。——对功臣赶尽杀绝啊，报应很快，自作孽。
[if !supportLists] 55. [endif]庚辰，郭威趣滑州。辛巳，义成节度使宋延渥迎降。延渥，洛阳人，其妻晋高祖女永宁公主也。郭威取滑州库物以劳将士，且谕之曰：“闻侯令公已督诸军自南来，今遇之，交战则非入朝之义，不战则为其所屠。吾欲全汝曹功名，不若奉行前诏，吾死不恨！”皆曰：“国家负公，公不负国，所以万人争奋，如报私仇，侯益辈何能为乎！”王峻徇于众曰：“我得公处分，俟克京城，听旬日剽掠。”众皆踊跃。——许诺士兵们攻克京城后可烧杀抢掠十天！
[if !supportLists] 56. [endif]壬子，郭威渡河，馆于澶州。癸丑旦，将发，将士数千人忽大噪，威命闭门，将士逾垣登屋而入曰：“天子须侍中自为之，将士已与刘氏为仇，不可立也！”或裂黄旗以被威体，共扶抱之，呼万岁震地，因拥威南行。威乃上太后笺，请奉宗庙，事太后为母。丙辰，至辰，至韦城，下书抚谕大梁士民，以昨离河上，在道秋毫不犯，勿有忧疑。戊午，威至七里店，窦贞固帅百官出迎拜谒，因劝进。威营于皋门村。——黄旗加身，赵匡胤先例。
[if !supportLists] 57. [endif]春，正月，丁卯，汉太后下诰，授监国符宝，即皇帝位。监国自皋门入宫，即位於崇元殿，制曰：“朕周室之裔，虢叔之后，国号宜曰周。”改元，大赦。杨、史弘肇、王章等皆赠官，官为敛葬，仍访其子孙叙用之。凡仓场、库务掌纳官吏，无得收斗余、称耗；旧所进羡余物，悉罢之。犯窃盗及奸者，并依晋天福元年以前刑名，罪人非反逆，无得诛及亲族，籍没家赀。唐庄宗、明宗、晋高祖各置守陵十户，汉高祖陵职员、宫人、时月荐享及问守陵户并如故。初，唐衰，多盗，不用律文，更定峻法，窃盗赃三匹者死；晋天福中，加至五匹。奸有夫妇人，无问强、和，男女并死。汉法，窃盗一钱以上皆死；又罪非反逆，往往族诛、籍没。故帝即位，首革其弊。——废除后汉的峻法。
[if !supportLists] 58. [endif]帝悉出汉宫中宝玉器数十，碎之於庭，曰：“凡为帝王，安用此物！闻汉隐帝日与嬖宠於禁中嬉戏，珍玩不离侧，兹事不远，宜以为鉴。”仍戒左右，自今珍华悦目之物，无得入宫。——五色令人目盲。
[if !supportLists] 59. [endif]诏加泰宁节度使慕容彦超中书令，遣翰林学士鱼崇谅诣兖州谕指。崇谅，即崇远也。彦超上表谢。三月，壬戌朔，诏报之曰：“向以前朝失德，少主用谗，仓猝之间，召卿赴阙，卿即奔驰应命，信宿至京，救国难而不顾身，闻君召而不俟驾；以至天亡汉祚，兵散梁郊，降将败军，相继而至，卿即便回马首，径反龟阴；为主为时，有终有始。所谓危乱见忠臣之节，疾风知劲草之心，若使为臣者皆能如兹，则有国者谁不欲用！所言朕潜龙河朔之际，平难浚郊之时，缘不奉示喻之言，亦不得差人至行阙。且事主之道，何必如斯！若或二三於汉朝，又安肯忠信於周室！以此为惧，不亦过乎！卿但悉力推心，安民体国，事朕之节，如事故君，不惟黎庶获安，抑亦社稷是赖。但坚表率，未议替移。由衷之诚，言尽於此。”——精彩发言。
[if !supportLists] 60. [endif]初，帝讨河中，已为人望所属；李时为转运使，帝数以微言动之，但以人臣尽节为对，帝以是贤之，即位，首用为相。时国家新造，四方多故，王峻夙夜尽心，知无不为，军旅之谋，多所裨益。范质明敏强记，谨守法度。李沉毅有器略，在帝前议论，辞气慷慨，善譬谕以开主意。——郭威善于识人用人。
[if !supportLists] 61. [endif]初，彦超以周室新造，谓其易摇，故北召北汉及契丹，南诱唐人，使侵边鄙，冀朝廷奔命不暇，然后乘间而动。及北汉、契丹自晋州北走，唐兵败於沐阳，彦超之势遂沮。——慕容彦超错判形势。
[if !supportLists] 62. [endif]汉法，犯私盐、曲，无问多少抵死。郑州民有以屋税受盐於官，过州城，吏以为私盐，执而杀之；其妻讼冤。癸丑，始诏犯盐、曲者以斤两定刑有差。——走私盐、酒重罪，因为侵犯了国家利益！
[if !supportLists] 63. [endif]前世屯田皆在边地，使戍兵佃之。唐末，中原宿兵，所在皆置营田以耕旷土；其后又募高赀户使输课佃之，户部别置官司总领，不隶州县，或丁多无役，或容庇奸盗，州县不能诘。梁太祖击淮南，掠得牛以千万计，给东南诸州农民，使岁输租。自是历数十年，牛死而租不除，民甚苦之。帝素知其弊，会门使、知青州张凝上便宜，请罢营田务，李亦以为言，乙丑，敕：“悉罢户部营田务，以其民隶州县；其田、庐、牛、农器，并赐见佃者为永业，悉除租牛课。”是岁，户部增三万余户。民既得为永业，始敢葺屋植木，获地利数倍。或言：“营田有肥饶者，不若鬻之，可得钱数十万缗以资国。”帝曰：“利在于民，犹在国也，朕用此钱何为！”——帝素知其弊，信息的沟通对于治理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郭威算是耕田派。
[if !supportLists] 64. [endif]王殷每出入，从者常数百人；殷请量给铠仗以备巡逻，帝难之。时帝体不平，将行郊祀，而殷挟震主之势在左右，众心忌之。壬申，帝力疾御滋德殿，殷入起居，遂执之。下制诬殷谋以郊祀日作乱，流登州，出城，杀之。命镇宁节度使郑仁诲诣邺都安抚；仁诲利殷家财，擅杀殷子，迁其家属于登州。——功遂身退，天之道。
[if !supportLists] 65. [endif]世宗闻北汉主入寇，欲自将兵御之，群臣皆曰：“刘崇自平阳遁走以来，势蹙气沮，必不敢自来。陛下新即位，山陵有日，人心易摇，不宜轻动，宜命将御之。”帝曰：“崇幸我大丧，轻朕年少新立，有吞天下之心，此必自来，朕不可不往。”冯道固争之，帝曰：“昔唐太宗定天下，未尝不自行，朕何敢偷安！”道曰：“未审陛下能为唐太宗否？”帝曰：“以吾兵力之强，破刘崇如山压卵耳！”道曰：“未审陛下能为山否？”帝不悦。惟王溥劝行，帝从之。——柴荣有成为唐太宗的志向和能力，奈何无李世民的时运和寿命。
[if !supportLists] 66. [endif]合战未几，樊爱能、何徽引骑兵先遁，右军溃；步兵千余人解甲呼万岁，降于北汉。帝见军势危，自引亲兵犯矢石督战。太祖皇帝时为宿卫将，谓同列曰：“主危如此，吾属何得不致死！”又谓张永德曰：“贼气骄，力战可破也！公麾下多能左射者，请引兵乘高出为左翼，我引兵为右翼以击之。国家安危，在此一举！”永德从之，各将二千人进战。太祖皇帝身先士卒，驰犯其锋，士卒死战，无不一当百，北汉兵披靡。内殿直夏津马仁谓众曰：“使乘舆受敌，安用我辈！”跃马引弓大呼，连毙数十人，士气益振。殿前右番行首马全义言于帝曰：“贼势极矣，将为我擒，愿陛下按辔勿动，徐观诸将破之。”即引数百骑进陷陈。——太祖皇帝赵匡胤登场。
[if !supportLists] 67. [endif]帝欲诛樊爱能等以肃军政，犹豫未决；己亥，昼卧行宫帐中，张永德侍侧，帝以其事访之，对曰：“爱能等素无大功，忝冒节钺，望敌先逃，死未塞责。且陛下方欲削平四海，苟军法不立，虽有熊罴之士，百万之众，安得而用之！”帝掷枕于地，大呼称善。即收爱能、徽及所部军使以上七十馀人，责之曰：“汝曹皆累朝宿将，非不能战；今望风奔遁者，无他，正欲以朕为奇货，卖与刘崇耳！”悉斩之。帝以何徽先守晋州有功，欲免之，既而以法不可废，遂并诛之，而给车归葬。自是骄将惰卒始知所惧，不行姑息之政矣。——趁胜利的时机军法立威，正好。
[if !supportLists] 68. [endif]予尝闻五代时有王凝者，家青、齐之间，为州司户参军，以疾卒于官。凝家素贫，一子尚幼，妻李氏，携其子，负其遗骸以归，东过开封，止于旅舍，主人不纳。李氏顾天已暮，不肯去，主人牵其臂而出之。李氏仰天恸曰：“我为妇人，不能守节，而此手为人所执邪！”即引斧自断其臂，见者为之嗟泣。开封尹闻之，白其事于朝，厚恤李氏而笞其主人。呜呼！士不自爱其身而忍耻以偷生者，闻李氏之风，宜少知愧哉！——李氏疯了吧？不过在当时祭出贞洁这个招牌倒是受欢迎，加上弱者即正义。
[if !supportLists] 69. [endif]或以为自唐室之亡，群雄力争，帝王兴废，远者十馀年，近者四三年，虽有忠智，将若之何！当是之时，失臣节者非道一人，岂得独罪道哉！臣愚以为忠臣扰公如家，见危致命，君有过则强谏力争，国败亡则竭节致死。智士邦有道则见，邦无道则隐，或灭迹山林，或优游下僚。今道尊宠则冠三师，权任则首诸相，国存则依违拱嘿，窃位素餐，国亡则图全苟免，迎谒劝进。君则兴亡接踵，道则富贵自如，兹乃奸臣之尤，安得与他人为比哉！或谓道能全身远害于乱世，斯亦贤已。臣谓君子有杀身成仁，无求生害仁，岂专以全身远害为贤哉！然则盗跖病终而子路醢，果谁贤乎？——对冯道口诛笔伐甚于娼妓，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忠君0r忠国？冯道更像是一个职业宰相，而非忠君殉道的楷模。有时也挺难理解司马光这类极端“节操”控。“生命诚宝贵，节操价更高，若为忠君故，两者皆可抛。”
[if !supportLists] 70. [endif]帝违众议破北汉，自是政事无大小皆亲决，百官受成于上而已。河南府推官高锡上书谏，以为：“四海之广，万机之众，虽尧、舜不能独治，必择人而任之。今陛下一以身亲之，天下不谓陛下聪明睿智足以兼百官之任，皆言陛下褊迫疑忌举不信群臣也！不若选能知人公正者以为宰相，能爱民听讼者以为守令，能丰财足食者使掌金谷，能原情守法者使掌刑狱，陛下但垂拱明堂，视其功过而赏罚之，天下何扰不治！何必降君尊而代臣职，屈贵位而亲贱事，无乃失为政之本乎！”帝不从，锡，河中人也。——后周世宗事必躬亲，为英年早逝奠定基础。
[if !supportLists] 71. [endif]癸巳，加门下侍郎、同平章事范质守司徒，以枢密直学士、工部侍郎长山景范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判三司。加枢密使、同平章事郑仁诲兼侍中。乙未，以枢密副使魏仁浦为枢密使。范质既为司徒，司徒窦贞固归洛阳，府县以民视之，课役皆不免。贞固诉于留守向训，训不听。——赋税徭役本就应该一视同仁，越是富有越应该交税，才有利于均平富，稳定人心。
[if !supportLists] 72. [endif]初，宿卫之士，累朝相承，务求姑息，不欲简阅，恐伤人情，由是羸老者居多；但骄蹇不用命，实不可用，每遇大敌，不走即降，其所以失国，亦多由此。帝因高平之战，始知其弊，癸亥，谓侍臣曰：“凡兵务精不务多，今以农夫百未能养甲士一，柰何浚民之膏泽，养此无用之物乎！且健懦不分，众何所劝！”乃命大简诸军，精锐者升之上军，羸者斥去之。又以骁勇之士多为潘镇所蓄，诏募天下壮士，咸遣诣阙，命太祖皇帝选其尤者为殿前诸班，其骑步诸军，各命将帅选之。由是士卒精强，近代无比，征伐四方，所向皆捷，选练之力也。——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皇帝本部加强了集权，但也为卫兵统领赵匡胤篡位提供了便利。
[if !supportLists] 73. [endif]壬戌，诏群臣极言得失，其略曰：“朕于卿大夫，才不能尽知，面不能尽识；若不采其言而观其行，审其意而察其忠，则何以见器略之浅深，知任用之当否！若言之不入，罪实在予；苟求之不言，咎将谁执！”——畅所欲言。
[if !supportLists] 74. [endif]上谓宰相曰：“朕每思致治之方，未得其要，寝食不忘。又自唐、晋以来，吴、蜀、幽、并皆阻声教，未能混壹，宜命近臣著《为君难为臣不易论》及《开边策》各一篇，朕将览焉。”——柴荣一心要平定天下，孜孜不倦，工作狂其实蛮幸福的。
[if !supportLists] 75. [endif]比部郎中王朴献策，以为：“中国之失吴、蜀、幽、并，皆由失道。今必先观所以失之之原，然后知所以取之之术。其始失之也，莫不以君暗臣邪，兵骄民困，奸党内炽，武夫外横，因小致大，积微成著。今欲取之，莫若反其所为而已。夫进贤退不肖，所以收其才也；恩隐诚信，所以结其心也；赏功罚罪，所以尽其力也；去奢节用，所以丰其财也；时使名薄敛，所以阜其民也。俟群才既集，政事既治，财用既充，士民既附，然后举而用之，功无不成矣！彼之人观我有必取之势，则知其情状者愿为间谍，知其山川者愿为乡导，民心既归，天意必从矣。——王朴说的到位。
[if !supportLists] 76. [endif]蜀赵季札至德阳，闻周师入境，惧不敢进，上书求解边任还奏事，先遣辎重及妓妾西归。丁亥，单骑驰入成都，众以为奔败，莫不震恐。蜀主问以机事，皆不能对；蜀主怒，系之御史台，庚午，斩之于崇礼门。——草包现世。
[if !supportLists] 77. [endif]丁未，上与侍臣论刑赏，上曰：“朕必不因怒刑人，因喜赏人。”——高手做事遵规律，傻X做事看心情。
[if !supportLists] 78. [endif]上命太祖皇帝倍道袭清流关。皇甫晖等陈于山下，方与前锋战，太祖皇帝引兵出山后；晖等大惊，走入滁州，欲断桥自守，太祖皇帝跃马麾兵涉水，直抵城下。晖曰：“人各为其主，愿容成列而战。”太祖皇帝笑而许之。晖整众而出，太祖皇帝拥马颈突陈而入，大呼曰：“吾止取皇甫晖，他人非吾敌也！”手剑击晖，中脑，生擒之，并擒姚凤，遂克滁州。后数日，宣祖皇帝为马军副都指挥使，引兵夜半至滁州城下，传呼开门。太祖皇帝曰：“父子虽至亲，城门王事也，不敢奉命。”——赵匡胤英勇神武，强的可怕。
[if !supportLists] 79. [endif]太祖皇帝威名日盛，每临陈，必以繁缨饰马，铠仗鲜明，或曰：“如此，为敌所识。”太祖皇帝曰：“吾固欲其识之耳！”——有薛仁贵风范，大丈夫当如此。
[if !supportLists] 80. [endif]三月，甲午朔，上行视水寨，至淝桥，自取一石，马上持之至寨以供炮，从官过桥者人赍一石。太祖皇帝乘皮船入寿春壕中，城上发连弩射之，矢大如屋椽；牙将馆陶张琼遽以身蔽之，矢中琼髀，死而复苏。镞著骨不可出，琼饮酒一大卮，令人破骨出之，流血数升，神色自若。——张琼忠勇无双，堪比当年关羽刮骨疗毒。
[if !supportLists] 81. [endif]郎州民夷杂居，刘言、王逵旧将多骄横，行逢壹以法治之，无所宽假，众怨怼且惧。有大将与其党十余人谋作乱，行逢知之，大会诸将，于座中擒之，数曰：“吾恶衣粝食，充实府库，正为汝曹，何负而反！今日之会，与汝诀也！”立挝杀之，座上股栗。行逢曰：“诸君无罪，皆宜自安。”乐饮而罢。——又是宴会上杀人的戏码。
[if !supportLists] 82. [endif]初，唐人以茶盐强民而征其粟帛，谓之博征，又兴营田于淮南，民甚苦之；及周师至，争奉牛酒迎劳。而将帅不之恤，专事俘掠，视民如土芥；民皆失望，相聚山泽，立堡壁自固，操农器为兵，积纸为甲，时人谓之“白甲军”。周兵讨之，屡为所败，先所得唐诸州，多复为唐有。——得民心者得天下。
[if !supportLists] 83. [endif]壬午，张永德奏败唐兵于下蔡。是时唐复以水军攻永德，永德夜令善游者没其船下，縻以铁锁，纵兵击之，船不得进退，溺死者甚众。永德解金带以赏善游者——水战是重头戏。
[if !supportLists] 84. [endif]南汉主闻唐屡败，忧形于色，遣使入贡于周，为湖南所闭，乃治战舰，修武备；既而纵酒酣饮，曰：“吾身得免，幸矣，何暇虑后世哉！”——躺平了，破罐子破摔吧。
[if !supportLists] 85. [endif]上欲引战舰自淮入江，阻北神堰，不得渡；欲凿楚州西北鹳水以通其道，遣使行视，还言地形不便，计功甚多。上自往视之，授以规画，发楚州民夫浚之，旬日而成，用功甚省，巨舰数百艘皆达于江，唐人大惊，以为神。——人才。
[if !supportLists] 86. [endif]丙午，唐主遣冯延已献银、绢、钱、茶、谷共百万以犒军。——南唐被打服，割地赔款。
[if !supportLists] 87. [endif]初，冯延己以取中原之策说唐主，由是有宠。延己尝笑烈祖戢兵为龌龊，曰：“安陆所丧才数千兵，为之辍食咨嗟者旬日，此田舍翁识量耳，安足与成大事！岂如今上暴师数万于外，而击球宴乐无异平日，真英主也！”延己与其党谈论，常以天下为己任，更相唱和。翰林学士常梦锡屡言延己等人浮诞，不可信；唐主不听，梦锡曰：“奸言似忠，陛下不悟，国必亡矣！”及臣服于周，延己之党相与言，有谓周为大朝者，梦锡大笑曰：“诸公常欲致君尧、舜，何意今日自为小朝邪！”众默然。——奸言似忠，实事求是。
[if !supportLists] 88. [endif]高保融奏，闻王师将伐蜀，请以水军趣三峡，诏褒之。——一个合格的狗腿子。
[if !supportLists] 89. [endif]李玉至长安，或言“蜀归安镇在长安南三百余了，可袭取也。”玉信之，牒永兴节度使王彦超，索兵二百，彦超以为归安道阻隘难取，玉曰：“吾自奉密旨。”彦超不得已与之。玉将以往，十二月，蜀归安镇遏使李承勋据险邀之，斩玉，其众皆没。——李玉赌徒，人之生、动之死地亦十有三。
[if !supportLists] 90. [endif]平卢节度使、太师、中书令陈王安审琦仆夫安友进与其嬖妾通，妾恐事泄，与友进谋杀审琦，友进不可，妾曰：“不然，我当反告汝。”友进惧而从之。——最毒妇人心。
[if !supportLists] 91. [endif]淮南饥，上命以米贷之。或曰：“民贫，恐不能偿。”上曰：“民吾子也，安有子倒悬而父不为之解哉！安在责其必偿也！”——后周世宗爱民如子。
[if !supportLists] 92. [endif]臣光曰：或问臣：五代帝王，唐庄宗、周世宗皆称英武，二主孰贤？臣应之曰：夫天子所以统治万国，讨其不服，抚其微弱，行其号令，壹其法度，敦明信义，以兼爱兆光民者也。庄宗既灭梁，海内震动，湖南马氏遣子希范入贡，庄宗曰：“比闻马氏之业，终为高郁所夺。今有儿如此，郁岂能得之哉？”郁，马氏之良佐也。希范兄希声闻庄宗言，卒矫其父命而杀之。此乃市道商贾之所为，岂帝王体哉！盖庄宗善战者也，故能以弱晋胜强梁，既得之，曾不数年，外内离叛，置身无所。诚由知用兵之术，不知为天下之道故也。世宗以信令御群臣，以正义责诸国，王环以不降受赏，刘仁赡以坚守蒙褒，严续以尽忠获存在，蜀兵以反覆就诛，冯道以失节被弃，张美以私恩见疏；江南未服，则亲犯矢石，期于必克，既服，则爱之如子，推诚尽言，为之远虑。甚宏规大度，岂得与庄宗同日语哉！《书》曰：“无偏无党，王道荡荡。”又曰：“大邦畏其力，小邦怀其德。”世宗近之矣。——贬后唐庄宗，只知道利益博弈，缺乏帝王风度，不懂治理天下的大道；褒扬后周世宗，仅次于唐太宗李世民，可惜英年早逝。
[if !supportLists] 93. [endif]伏念臣性识愚鲁，学术荒疏，凡百事为，皆出人下。独于前史，粗尝尽心，自幼至老，嗜之不厌。每患迁、固以来，文字繁多，自布衣之士，读之不遍，况于人主，日有万机，何暇周览！臣常不自揆，欲删削冗长，举撮机要，专取关国家兴衰，系生民休戚，善可为法，恶可为戒者，为编年一书。使先后有伦，精粗不杂，私家力薄，无由可成。——司马光谈自己编著《资治通鉴》的初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