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早晨，看到了一队又一队的大雁。如此之多，足以让我推测这是一个巅峰。
六点十四分，第一队出现。四十三只。我看它们最后一眼，时间在六点十五分。出现是发生在我毫无准备的情形下。那时候，虽然我在抬头看天空，以其说是在找大雁，不如说是在看月亮和天上的彩带。说起来很奇怪，在走出南门之前，好像看到了空中有一道光线，自己以为是什么地方在打激光。
那道激光当时离月亮很近，稍稍地于下方擦过。等走到外面，那道光线不见了，见到的是一条彩带，离月亮很有些远，估摸着那是飞机留下的痕迹。稀奇的是：有那么一段，自己怎么看着像是一道光在打，那道光有点绿，像足了一道激光在打。
更稀奇的是：这道痕迹与月亮的距离后来变得很远，这道痕迹的形状后来变得弯曲，让自己总在嘀咕：是月亮在走？还是这痕迹在走？这痕迹莫非是一直在变形？这一队是从前面高楼的右侧出现，和以前见到的大多数大部队出现的位置接近。
这一队的出现，比之前见到的大部队的出现（最早的一次在六点二十六分），早了十几分钟。想来：是今天的天空比较亮，没有什么风，前几日堆积的云消散了，虽然天空并不是那么清澈，看上去有些灰蒙，让人联想到空中弥漫了无数的尘埃。
这一队的出现，让自己不免要嘀咕：也许前两日，大部队的出现，是在我走开守候的位置之后，因为云层很厚，天空比较暗，并且风挺大的。又或者，是前些天的天象阻碍了它们上路，我好像记得它们是有一项能力的：感知千里之外的天气。
六点二十分，第二队出现。八十七只。我看它们最后一眼，时间还在六点二十分。这一队是从前面高楼的上方出现，之前有那么一次或两次，大部队也是沿这个航向。月亮悬在高楼上空的缘故，这一队是在月亮的左侧，前一队是在月亮的右侧。
六点二十三分，第三队出现。一百零四只。我看它们最后一眼，时间在六点二十四分。这一队的航向与第一队的航向接近。自己早已来到了靠近灯柱的地坪上的缘故，这一队接近于从自己的脑袋上飞过。它们最后被看见时，似一条长的弧线。
六点三十分，第四队出现。一百三十一只。我看它们最后一眼，时间来到六点三十二分。这一队的航向与上一队的航向接近。在接近于灯柱的上空时，整个队伍有一个停顿，打散，回旋，这是因为在它们的上方有一架飞机正在通过，由东往西。因为这个停顿和回旋，它们在那灯柱的上方，于我的视网膜上留下了最长久的投影。它们最后被看见时，似一条长的有些弯曲的水平线。
六点三十七分，第五队出现。十二只。我看它们最后一眼，时间来到六点四十分。这一队是最有趣的：先，我看见一对大雁往南飞，这是无意间瞥见的，先并没有想到要留意反方向来的，先还是依照这个早上的惯性，在可有可无地等着大部队。
错过了这一对，很快就见到脑顶上正有一只在高飞，飞向月亮。视线跟随着这一只，想要捕获到它和月亮在一起的画面。没有成功，可能是自己的手稍稍慢了一点，拍下的画面中以为有它，结果只有那不动的月亮，它的动作太快，越出了画框。
晚点，它逃逸的那个位置，也就是前面高楼的上方赫然显现了一队大雁，数量够不上大部队，却也是一队了。看着它们，它们越过了灯柱，转身，看着它们，有一只本来落在后面的这会赶上了，整个队伍成了一个V字。很快，又有一只挂单。
然后，整个队伍好像是在挂单的这只的引导下，做了一个回旋，往它们来时的方向飞去。看着它们，飞向月亮。这一队已经分成了两个小组，在有段时间，一组八只，一组四只。我想拍下什么，应该是月亮与大雁的合影，再一次让大雁溜掉。
不可思议的是：这一队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做了一个回旋。它们何以做到的？当它们突然出现在前面高楼的上方时，大家是很有些凌乱地聚在一起的，然后飞出了V字，唯有一只落在后面，很快地，它追了上去，或是整个队伍特意放慢在等它。
很快，它们飞到本次出行的最北端，一只挂单了。我没能看清楚挂单的这只是否就是先前落后的那只，我倾向于将两次显得特立独行的大雁推定为同一只。很有些好奇它们是如何达成沟通的，我倾向于是这一只一再的坚持终于说服了这一队。
回吧。让我们回去吧。让我们准备得更加充分一些。也许，它们在越过那片红树林的时候，变得有些犹豫：是落下去歇歇脚呢？还是继续往前飞？也许，它们讨论了很久；也许，若不是这一只的坚持，它们会由着惯性，飞呀飞，一直往前去？
早上，我和你走向学校。我看着那棵木棉树，其上点缀着一朵一朵的木棉花，红红的。我说我要拍一朵，在它打动我的这个方向。在我转身往回走后，先在另个位置拍了一下，又到先就选定的位置拍了一下。确实，这个位置会显得要靓丽些。
将运舟而下浮，上洞庭而下江
---2023年03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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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写的文字，在20220802的这个早上，想起来要以卷积的方式与新的文字交织在一起。过往随文的附图，就不去管它了，去掉好啦。对于自己而言，最有味道的，始终是文字。一天一篇吧，读一遍，修订下错别字（若见到）。）
拂拭尘埃（七一） 2020.08.07
问H君：“你家大公子，是不是今年高考？”“是的，已经报完志愿了。”“啥专业，啥学校？”“准备学医。”“很好啊，有爱心。”“立志从医了。”“他的兴趣在哪，将来，主刀吗？”“是啊，临床医学。”竖了个大拇哥。“半年前还没看出来他有这志向，可能这几个月的世界大事对他影响有点大。”“干这行，第一是身体要好，以前；以后，估计打游戏要好。这几个月，颠覆了无数人的世界观。”
“他们这一界的高中生，非典、新冠都刚好经历上。因为现在信息时代，有足够信息支撑，他们对自己发展的规划和自由选择的多元化，真是让我等父辈，自叹不如。”“你本来想着是啥专业？”“AI自动化 、应用数学这些是他以前感兴趣的。”“他比你更人性化啦，往前走了一步。你说的这个，还会是他感兴趣的，只是现在成了手段和工具。”“嗯嗯，最终都是为社会服务的，学医更直接。”
问N君：“你家丫头，后来是读了啥专业，啥学校，现在大几啦？”“她暑假以后大四了，学经济。”“大四了-哦，跟我侄子同届，他学的是金融。”“亲侄子？那以后让他们认识认识。”“是；是，他要是接下去北京读研的话，到时可以。”“很优秀嘛。”“就是那种只会读书的，要是他去了北京，到时交给你雕凿。”“哈哈，欢迎他来北京，大家认识认识，互相帮忙肯定没问题。”
问Z君：“又是高考季，搞不清楚你家公子，是去年还是今年考，他读啥专业，啥学校？”“去年，搞音乐去了。”竖了个大拇哥，外加：“很棒。”“大专，大一，成绩优秀。”他好像是自己周边的小朋友中第一个学音乐的，就像先前有个同学的女儿学美术给自己留下深刻的印象。脑袋中盘旋着“音乐”这个词语，Z君的语音进来，两个人聊了一通，听到一个令自己兴奋不已的故事。
还在他念高中的时候，听他妈妈Z君讲起过，他的学课成绩很差，始终是个问题。那时听来，他的长大成了他父母的一个隐形负担：你可以想象成，那生在肉中的刺。这次听来，完全是另一番景象：这个暑假，他先是出了城，搭火车来到了另座城，学长笛，在亲戚家的工厂打工，外带和亲戚家的小孩们一起玩。
是冲着一位老师去的，学长笛。才一碰面，就遭遇到了一次人际交往的挫败，得到的回报是：你，就上了这一堂课，就好啦。后面的课，你不用来了。无法，也不用想象他自己当时的反应。只需简单地推测：他和那老师，相互不恰，一面之后，各走各路，如是甚好。倒是她说得有声有色：这样的遭遇，于他不只是件坏事，也是件好事。他独自去面对，他独自去承受他的言行所带来的后果。
那是。每一个不管怎样的真实反馈，都是一堂生活的课，对于他而言。他喜欢音乐；他不玩游戏；他为人单纯，与人相处很少功利。很多的同学，主动地走近到了他的身边。有一位女同学，把他当着了知心好友。第一次，她由于表现差，被老师点名批评了，她觉到郁闷，找他聊天，他安慰她，帮她想对策。第二次，她表现有了长进，没有被老师批评了，她觉到安心，找他聊天，告诉情况。
第三次，她表现又有了长进，被老师点名表扬了，她觉到开心，找他聊天，分享喜悦。他妈妈说，他那一次比他那同学还高兴。可以理解，即便是自己，在这头听到他妈妈说起，也立马觉到一种开心，这开心或许不亚于那一天，他和/或她的那种开心。一连串的：恭喜，恭喜，脱口而出。他个人的成长，他所表现出来的给予到他人的帮助，活灵活现地在自己的眼前呈现：一个真实的人。
有一段时间，他爸爸不在家。当他妈妈晚上回到家的时候，他已经为他妈妈准备好了晚饭。等他妈妈吃完了饭，他会点燃一柱香，让她能够在劳累一天之后，身心放松一下。他喜欢做这些家务；他喜欢做饭、弄吃的。他甚至自创了一种饮料，调制出来，给家人，给好友，作为礼物。他去年打了一份暑假工，那种一个月下来没有休息的、钱也不多的活。他干完了，没有抱怨，觉到很是有趣。
在这头听着，替他，更替他父母感到高兴。之前，在那个他的生命力得到压抑，在那段受限于学课成绩统治的岁月，他该遭受了多大的压力？她该遭受了多大的压力？她说她那时就很佩服他，在那么大的压力下，没有崩溃。她说他爸爸那时总是感到很困惑：自己的儿子，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她说他那时晚上总会来找他谈话，籍着这谈话，他从她这得到力量，她在他走开后感到额外疲惫。
听着她的讲述，忍住笑，在这头，说她那时是扮演了他的告解神父的角色。恭喜，恭喜，恭喜她所有的言传和身教，在他的身上显现出来的效果。恭喜，恭喜，恭喜她对他所有的付出，在他的身上得到应有的回报。在两个交谈的最开始的时候，她打趣着说，他相对于她和他爸爸两个而言，是发生了基因突变。她这话指的是他对于音乐的兴趣；她这话指的是他从小到大对于数字的不敏感。
她在那头，笑着说他从来就不喜欢动脑筋。自己在这头，私下里替他辩驳：他不是不喜欢动脑筋啦，只是，只是，只是他动脑筋的方式，与别人不同而已。她在那头，笑着说他好像总长不大，他爷爷可是十六岁就成家了。自己在这头，站明里替他说话：不是他们这一代长不大，他们这一代在很多方面，在很早的时候就远超过我们了；只是他们这一代有不同的成长环境，允许他们慢慢地去成长着他们的成长。
他这些天去到了爷爷奶奶的身边，那是在一个小山村里。他喜欢坐上铺，虽然个头够大，推测他喜欢宁静。推测他会喜欢那小山村里的生活。推测他会从地里摘来新鲜的蔬果，炒几盘他估摸爷爷奶奶会喜欢吃的菜，端上桌子。推测他会不时地吹几首曲子，既娱乐爷爷奶奶，也让自己舒心。起先，她那意思总有他不如他父母那般优秀的味道；听着，听着，你会觉到他会比他父母更加的优秀。完成于2020年08月07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