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敬与守义
2.7
(伊川《周易程氏传·坤传》)君子主敬以直其内,守义以方其外。敬立而内直,义形而外方。义形于外,非在外也。敬义既立,其德盛矣,不期大而大矣。德不孤也,无所用而不周,无所施而不利,孰为疑乎?
这一条是伊川对坤卦六二爻的阐释。
坤卦六二爻辞曰:直、方、大;不习,无不利。《象》曰:六二之动,直以方也。不习,无不利,地道光也。《文言》曰:直其正也,方其义也。君子敬以直内,义以方外,敬义立,而德不孤。直,方,大,不习无不利;则不疑其所行也。
伊川先生说,君子注重恭敬来使内心正直,用坚守道义来保行为方正。有了恭敬之心,则内心正直,处处表现出道义,则行为方正。义是通过行为表现出来的,但义不是外在的东西。有了恭敬之心和道义之举,那么人的德行就盛大了,不需要刻意去追求大德,德行自然就盛大了。有了德行,自然受到大家的欢迎,以德行事,则事情没有不周全的,以事行德,则事情没有不顺利的,谁还会怀疑德行的影响力呢?
伊川先生将“主敬”和“守义”作为修行的法门,是君子为人处世的准则。人们常有不直之心,故需要时时以主敬来矫正偏心,人们常常作出不方之举,故需要守义来规范自己的言行。只要做到了这两条,那么德行必然就圆满了,不需要刻意去追去什么。
2.8
(伊川《周易程氏传·无妄传》)动以天为无妄,动以人欲则妄矣,无妄之义大矣哉!虽无邪心,苟不合正理,则妄也,乃邪心也。既已无妄,不宜有往,往则妄也。故无妄之彖曰:“其匪正有眚,不利有攸往。”
这是伊川先生对无妄卦卦义的阐释。
无妄卦的卦辞说:元亨,利贞。其匪正,有眚。不利有攸往。《彖》有云:“其匪正,有眚,不利有攸往,无妄之往,何之矣?”
无妄卦,上乾下震,乾为天,震为动。故伊川先生说,行为所动遵循天道则无妄,行为发动若顺了自己的私欲,那就妄了,无妄卦的含义真是大啊。
妄,兼有乱、不法、不正、胡作非为等义,很难用一个词来表达,从本质上来说,也可以说不真、不诚,因为天理、本性是真、是诚的,妄即违背了天理和本性。
伊川先生说,即使主观上没有邪心妄念,但是如果行事不合正理,那也是妄了,还是心不正。如果心里是无妄的,则不应该有妄行,否则就是妄了。所以彖辞说,因为不正,所以有过失、灾难,因为有妄行,所以产生不利。
这一条乃是对上一条的补充说明,着重强调,即使对天理有恭敬之心,但是如果行事不能守义,仍然属于无妄,心还是不正。可见,恭敬之心与本心不是一回事,它还是一种主观意识。
大致可以说,伊川在说心的时候,更多的是讲世俗之心,即已发之心,而王阳明则严格地指向本心。